面料自然不是垃圾袋,而是一元店裡的長手帕。
他開始確認每個位置的裁剪和縫合,不斷地固定著多個地方。
“我本來還覺得,今天看完小慶的轉播,回頭這一期節目就不用看了……”太后喃喃道:“這孩子是怎麼做出這玩意兒出來的?”
皇帝也懵著:“我回頭陪您再看一遍。”
他們平時只覺得這太子妃是個小有才華的年輕人,今天見識這一番,真是都找不到感嘆的形容詞——
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???
花慶之都沒注意自己的胳膊已經酸了,忽然當著爸媽奶奶的面說了聲臥槽。
他後知後覺地咳了一聲,卻還是忍不住揚起了聲音:“你們看!他在做什麼!”
花慕之看向那個畫面時,眸子都睜大了。
鏡頭裡的越亦晚,好像在用鋼絲球做梅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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鋼絲球本身就是很容易變形的東西。
它線條多,由幾千根細線組成,而且好彎折。
越亦晚用剪刀直接剪開了半袋子的鋼絲球,在基本完成的那白色紗裙旁邊在悶頭做著手工。
其實那裙子已經完成度很高,哪怕拿不了第一名,也肯定是前三名的水平。
可是他還在繼續做著細活兒。
一部分的鋼絲被揉搓成粗線,彷彿是那虯曲的樹枝和樹幹。
還有一部分的鋼絲先被舒展成平面,然後再開始揉捏各種細節。
花慕之猜的一點都沒有錯,他真的在做梅花盆栽般的東西。
他當初握著他的手,親自教過他怎麼畫墨梅。
老幹多曲折,示其老態,宜瘦。
發於老幹者,宜直,均以中鋒筆畫之。
梅花之美,在於長短曲直不同,在於那長長細枝上的一小團又一小團的重瓣。
越亦晚把粗細不同的細枝粗幹揉搓出來之後,就開始集中做梅枝。
梅枝上的花很好表達,因為這些鋼絲本來就有很多的迴環和重疊,就如同那一朵又一朵交疊開放的梅花。
他把那些東西全部都組裝到了一起,開始接著調整整體的形態。
好些枝條交錯在一起,便有了景觀盆栽一般的效果。
雖然線條都是冷鐵色,但就是被莫名地被賦予了墨梅之態,連枝頭的一朵朵花都栩栩如生。
越亦晚捧著那鐵藝般的點綴回到衣服旁邊,開始用它們來裝點裙子的下襬。
上半部分和袖子上的薄紗都是純色。
下半部分的長擺竟開出大片大片的梅花,在一片純白中毫無違和感。
銜霜當路發,映雪擬寒開。
明明是古意和冷色的墨梅,卻因為枝葉花瓣的立體感,以及那西式的裁剪風格,給了這衣服後現代的特殊感覺。
這晚禮服的裙襬向兩側分開,無數枝葉花瓣攀附而上,極其立體而又清晰的睡在裙襬上。
薄紗覆在繁花長枝之上,彷彿是似有若無的輕雪。
越亦晚買了六袋鋼絲球,全都拆了個乾乾淨淨。
直到他把全部細節都裝點好了之後,才緩緩地捂著胸口蹲了下去,示意攝影師叫醫生。
主持人根本移不開視線,這時候發覺他身體不舒服,頗有些慌張的去親自叫了醫生。
還好不是什麼大事,只是最近沒有休息好,加上飲食不習慣,有些低血糖發作。
這種比賽看著只是搞藝術創作,其實無形中也在消耗大量的能量。
不僅需要密集的各種動作,而且腦力消耗也很多。
越亦晚這一蹲下去,再站起來都有些不穩,還需要靠著攝影師幫忙扶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