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子涉長長哦了一聲。
「聞曜風那邊,就差把喜歡你三個字寫臉上了。」
白淳瞥向容子涉:「他最近在躲我。」
「你們前幾天還一起睡覺。」
「他真的在躲我。」
「他開會的時候埋頭畫小人被宿姐敲頭了。」
「……」
白淳把頭偏向另一側,想逃避問題又忍不住細想。
容子涉助攻到一半瞧見基友沒心思了,善意地拍拍肩。
「人家不天天撩你,你不習慣了?」
「走開。」
「戰術哪能這麼被動。」容子涉善心大發曉之以理:「敵不動你更要動,萬一人家有什麼誤會了呢,你對他好點啊。」
白淳想了一會兒,沒吭聲。
「你烤個麵包給他寫首歌什麼的,搞不好早就上三壘了是不是……宿舍隔音相當的好,你要相信我跟原原……」
白淳慢悠悠打斷他。
「容子涉,我記得你好像單身了二十多年吧?」
某人被戳到痛楚,抄起報告掉頭就走。
白淳你不是人。
第55章 盲盒
看姐姐的時間選在了凌晨四點。
這個時間是人們睡得最深的時間, 再老練的狗仔都會忍不住打盹。
墓地在城市邊緣,四點出發,他們五點抵達時天剛擦亮。
小雨淅淅瀝瀝, 空氣潮熱笨重,像隱形水母般撞著過路人的胳膊。
保鏢確認過附近情況以後, 他們兩才相繼下車,一起邁步走向墓園高處。
白淳選得地方偏僻冷清,圍牆自八十年代以後就沒有再修繕過,鐵釺東倒西歪, 長滿不知名的藤蔓。
難怪要這麼遠。
聞曜風四處打量, 感覺這裡維護狀態堪憂。
「怎麼不去好一點的墓園?」
「姐姐選的。她說這附近有條河,死了以後可以變成水鳥。」
白淳用抹布清理完墓碑上的名字時間, 獻花以後低頭鞠幾個躬, 作勢準備回去。
「這就要走嗎,」聞曜風道:「……不和姐姐說句什麼?」
「不用, 」白淳已經背對著他走遠:「我放下了。」
聞曜風站在墓碑前,手背發梢都被細雨沾濕。
他突然覺得他還是不夠懂他。
愛好像是很複雜的一個願望。
不管是要給出愛, 還是想得到愛, 好像都有一系列的先決條件, 否則誠意不足,始終抱憾。
對於聞曜風而言, 他一直覺得距離感來自於兩年前的舊事。
把秘密解開,把所有虧欠都理清償還, 他好像才能坦坦蕩蕩地和白淳提一句我很喜歡你。
在當下的這一秒, 山風夾雜著野櫻桃的甜味,細雨如濕霧般籠罩住他的身周。
他好像被一張網扣住,心緒情感進退維谷。
白淳都快要走到山腰處, 察覺聞曜風還沒有跟過來,終於轉身去看高處的他。
天光亮了大半,三四縷細微的晨曦自陰雲間漏下,光索般鋒利又凌亂地分割開霧氣繚繞的視野。
白淳看了聞曜風好幾秒。
他們相隔五十多米,其實並不能完全讀清對方的表情和眼神。
可他覺得聞曜風在為他難過。
內心也收到一樣的訊息。
是小心翼翼地,左右為難地,愧疚又難過。
墓地空無一人,高聲說句什麼也不會驚擾到旁人。
白淳輕嘆口氣,走回聞曜風的身邊,伸出右手。
他彈琴許多年,手指修長明潤,線條勻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