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車都已經開到小區門口,季臨秋把安全帶重新系回來。
“我們去找她。”
姜忘不確定這麼做的後果,但仍然選擇信任他。
彭星望忽然有點慌。
“你們要去找老師嗎。”他不安道:“會不會把事情鬧大了,我其實不會把這些放在心裡的,要不就當它過去了吧。”
季臨秋伸手摸摸小孩的頭。
“星星,有些事需要讓大人來解決。”
“你不能什麼都攬給自己負責。”
彭星望的頭髮蓬鬆柔軟,摸起來像一隻毛絨絨的雛鳥。
許老太太果真還留在辦公室裡改作業,旁邊保溫飯盒的菜都已經涼了。
她聽見敲門聲時一抬頭,目光首先在姜忘耳側停留幾秒,露出不太贊成的表情。
“什麼事?”
季臨秋牽著彭星望走進來,把前後事情解釋一遍。
老太太也是被小孩兒們煩到神經變粗了,揉揉額頭道:“是做得太過了,我明天叫他們幾個過來道歉。”
彭星望下意識想點頭,卻被季臨秋擋在身後。
“我知道您工作辛苦,但是許老師,有些事不放到明面上說,就是姑息。”
他很少用這樣嚴肅的口吻,整個人的氣場都在不自覺張開。
“這種事發生不止一次了。”
“每個班都會有弱勢的小孩,生病,離異,太胖或者太瘦,過於聰明或不聰明,他們欺負完一個總還有下一個。”
“許老師,後面的不用我多說吧。”
姜忘沒太見過這樣的季老師。
季老師似乎總是不爭不搶,也不生氣。
這是他身上的鋒芒第一次出現在工作狀態。
許老太太扶了下老花鏡,重新上下看了一遍季臨秋。
她緩緩開口。
“你覺得,我應該摻和進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裡?”
季臨秋並不退卻,反而直視前輩的眼睛。
“您應該。”
“現在只是還沒有出大事,許老師。”
老太太終於聽出警告的意味,半晌說了聲知道了,示意他們可以離開。
第二天班裡還真就開了場班會,把幾個刺兒頭請到講臺上,舊賬全部清算一遍同時殺雞儆猴。
老太太發不動脾氣,但冷冷嘲諷的時候同樣能懟得人抬不起頭來。
“別跟彭星望道歉。”
“你們該跟全班同學道歉,該對所有你們嘲笑過的同學道歉。”
幾個男孩兒女孩兒被訓得灰頭土臉,最後還是一塊鞠躬認錯。
彭星望經歷完這個事,受到衝擊的倒不是揚眉吐氣本身。
小孩兒像是突然被打通什麼關竅,重新對大人們信任更多。
如同從孤立無援的荒野裡終於走出來,試探著去牽更多人的手。
事兒傳回姜忘耳朵裡時,他正在季臨秋旁邊等甜點菜譜的翻譯。
季臨秋把外網資料列印下來,拿改作業的鋼筆逐行翻譯,字跡清雋有力,有種不自知的漂亮。
姜忘原本在看他的字,看著看著目光落在季老師的睫毛上。
季臨秋溫順的時候,看起來特別好欺負。
像只絨絨的白兔子,似乎一口咬下去都不會出聲。
其實能一爪把人蹬出滿臉血,完事還一副沒事人樣子,無辜得很清純。
姜忘喉結一動,被勾得心裡
癢癢。
他突然很想摸摸季臨秋的漂亮耳朵,就像揉喜歡的兔子那樣。
“盯著我看幹什麼?”
“有點驚訝。”姜忘趴到旁邊看他寫做可麗餅的步驟,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