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。]
[……那你打算怎麼哄?]
[不打算,我半夜去趟鬼市。]
季臨秋那邊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打電話過來問鬼市是什麼。
姜忘沒想到他對這個感興趣:“就是扒手小偷,黑當鋪和其他小生意的人交換贓物順帶換錢的地方,不是什麼好地兒。”
“……你晚上能帶我去麼?”
“行啊季老師,”姜忘又笑他:“這麼喜歡找刺激?”
季臨秋供認不諱:“非常心動,特別想去。”
他們約在凌晨三點半見面。
人二三十歲以後普遍不能熬夜,姜忘上回去那辦過一回新身份證,第二天困得眼圈發青。
季臨秋夏天一貫喜歡大褲衩大襯衫配個人字拖,今晚破天荒穿了個兜帽衫工裝褲配配跑鞋,像是自己要去偷車。
姜忘覺得這人難得犯迷糊,莫名可愛。
“咱們是買東西去,又不是去銷贓,”他扯了扯他的深棕色帽兜:“還挺好看。”
季臨秋沒想到他就穿了個大背心:“這麼簡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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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這麼簡單。”
沿平街鬼市今天開得很早,還有小老太太在賣烤串。
這條狹窄小巷藏在老城區兩個百貨大樓中間的縫隙裡,巷口外又有個報刊亭擋著,大白天都不引人注意。
季臨秋還真是第一次來這麼禁忌的地方,比去清吧喝雞尾酒還緊張。
姜忘信步閒庭地往前走,偶然一回頭,發覺季老師跟得很緊,就差跟星望一樣拽袖子了。
看著很軟。
“季老師不是玩刀麼,”他又比了個knifegame的手勢:“這個不好使了?”
季臨秋一臉‘你不要搞我’。
“那不一樣,”他聲音弱下來:“我平時很守規矩。”
“看出來了,”姜忘小幅度指指斜對角賣烤串的老太太:“你猜她賣的是什麼肉?”
季臨秋看著玻璃櫃上的字,不假思索道:“羊肉串啊。”
姜忘似笑非笑。
季臨秋臉色一白,捂嘴犯惡心:“不會吧,真的有人吃嗎。”
“哪兒有五毛錢兩串的羊肉串,”姜忘瞧向老太太身後的泔水桶:“小市民的消遣罷了。”
他們在擁擠又狹窄的巷子裡慢慢前行,氣氛有種弔詭的喧鬧。
大部分商販都在熱情客氣地招呼生意,可眼睛裡沒有任何笑意,反而提防又審查。
他們對姜忘這種社會氣息濃厚的人沒有太多防備,但看向季臨秋這種書卷氣重的人很警覺。
攤位或冷白或昏黃,都是隨意接了個燈泡照著,也有很多地攤根本不接,全憑旁邊兩側的餘光。
季臨秋又貼近姜忘很多,不出聲地觀察他們都在賣什麼。
違獵的野兔野鴨,來路不明的大份量藥劑,眼睛流血的牛頭,違禁經書外文書,腳踏車,手機,甚至還有十幾個檯燈和井蓋。
中途有人跟暴露狂一樣潛行過來,然後猛地一揚開外套:“買點兒?”
季臨秋被這人嚇到抽氣,躲在姜忘背後有點想跑。
“怕什麼,”男人回頭瞥他:“是賣黃碟的。”
“來點兒嘛,保證清晰,歐美東亞什麼都有,人獸也有!”這哥們還挺熱情:“買三張送一張,怎麼樣!”
“不了,今天帶朋友來逛,得裝正經點,”姜忘笑道:“改天。”
那人心神領會,一扭身又跑別人旁邊去推銷了。
季臨秋剛才以為這人是要賣器官毒品之類的,這會兒才緩過來。
“我還是太正直了。”他捂著心口:“真不經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