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秋性格內斂,不會主動招惹別人,朋友也很少,日子確實過得清冷。
他在遇見姜忘之後,莫名感覺生活像是臥室裡的窗簾被嘩地拉開,變得吵鬧煩人又快樂。
姜忘和星星一塊兒消失的這幾天,他很不習慣。
於是兩人照例去廚房拿了一次性碗筷,面對面吃炒麵。
姜忘發覺季臨秋的忐忑時心裡莫名挺高興。
季老師很在乎我,真好。
為了解釋這幾天他幹嘛去了,姜忘講起跟寇老師的這件事。
“我昨天看書看到頭大,心想這書封面瞅著也挺清新啊怎麼情節膩歪成這樣……”
季臨秋忍著笑點頭,給他添橙汁:“你把帽子扣到這程度,人家估計也給蓋懵了,聰明。”
姜忘嘆了口氣:“做生意不容易啊。”
他抿了兩口橙汁,又提到正題。
“對了,那房子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看看?”
“晚上黑黢黢的,又是空空蕩蕩三層樓,我怕鬼。”
季臨秋瞧眼姜忘勁瘦身材,以及能扛起電鋸的肱二頭肌,慢慢重
復了一遍。
“你怕鬼?”
“季~老~師~”
“你真是和彭星望一模一樣。”季臨秋扶額道:“拿你們兩都沒辦法。”
“像嗎?”姜忘有點驚訝:“我感覺我跟那小孩差挺多,完全是兩個人啊。”
季臨秋一臉‘你在說什麼’的表情。
“別說這股活蹦亂跳的勁兒,”他伸手一指姜忘的左耳:“你這兒有顆跟星星一模一樣的痣,巧不巧?”
姜忘立刻伸手捂住,開始心虛。
他脖頸靠近耳垂的地方,有一顆小黑痣,有時候頭髮長了能稍微遮一遮,不算打眼。
得虧自己沒胎記什麼的,不然真是解釋不清楚。
“那也不算什麼,”男人嘴硬道:“我跟星望比,我可要穩重靠譜多了。”
季臨秋託著下巴虛虛應一聲。
自戀勁兒也一模一樣,哎,真是誰養像誰。
他們一塊兒開車過去,進小區時還在回顧先前在國道聊的想法。
季臨秋總感覺加個滑梯是不是太嬌慣小孩了,其實姜忘只是自己想坐罷了,也沒好意思解釋。
類似想法還有在廚房弄個油炸槽專供垃圾食品,書房裡搞個擰開關啟動的暗門,以及地下室搞個放滿街機的遊戲房。
反正有啥幼稚想法都能丟鍋到彭星望身上,他那都是為了照顧小孩,完全沒毛病。
季臨秋聽了個七七八八,也沒拆穿,偶爾看兩眼姜忘,似笑非笑。
車停好之後,姜忘領著季臨秋開門。
“這棟就是我選——操。”
季臨秋細看了幾眼客廳裡的佈置,皮笑肉不笑道:“姜先生好品味。”
姜忘要瘋了。
我看房時候的北歐風呢??
性冷淡感簡約設計呢??窗簾沙發的莫蘭迪配色呢???!!!
操,這個洗浴中心一樣的黃金大吊燈是什麼東西?!
進門迎面就是一副花開富貴的巨型十字繡,喜慶大紅錦鯉搖頭擺尾,富貴竹和牡丹姿態招搖。
斜對門牆上還掛了一副萬馬奔騰水墨畫,瞧著是美院學生趕出來的二手仿圖,馬眼睛睜的賊圓一臉死不瞑目。
最絕的是電視背景牆,原本這裡只有隱蔽背光不過多設計,現在硬是拿噴繪牆紙貼了個不知道哪兒找的電腦背景風景畫,質感塑膠顏色都噴飄了。
姜忘看著東北大花襖風味洗浴中心風的新家血壓都上來了,直挺挺後退三步出去看門牌。
然後表情更加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