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明明說不許插隊的!”
家長忙不迭把崽子撈回去:“嚷嚷什麼呢,人家是老闆,整個廣場都是他的。”
一瞬間十幾個小孩全都跟看偶像一樣看向姜忘。
彭家輝手裡忙個不停,倒是還能分神和他聊天。
“那個,兄弟啊,我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下午能請個假不。”
姜忘表面嫌棄這玩意兒齁甜,其實兩三口就吃完小半了,漫不經心道:“請啊,隨便請。”
“我好不容易賺了點錢,想帶星望一起逛逛嘉年華,陪他多玩玩。”彭家輝表情侷促:“你也知道,我以前對這小孩實在不怎麼樣……”
“真沒事,”姜忘正色道:“這攤位是你的,機子也是你的,想去玩多久都成,我這兩天忙不過來,你可以讓小孩回去睡兩天。”
彭家輝連連點頭,喜笑顏開。
他現在還是會犯酒癮,畢竟這得算沒法逃避的生理反應。
可一旦嚐到清醒活著的甜頭,人一樣不會回頭。
當天晚上嘉年華一直辦到晚上九點,保安催了又催人們才戀戀不捨地散開。
清潔工一擁而上收拾四處,小貨車陸續開過來補充花樹盆景。
姜忘一直留在廣場沒走,吃飯都是將就著吞了半盒炒飯。
他沒把大頭利潤抽走,只象徵性收了點攤位費。
比起搜刮金錢無盡斂財,似乎看到這個城市都熱鬧哄哄,快快樂樂的,比想象中還要舒服。
難得皆大歡喜,挺好。
-2-
季臨秋收到電話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十點了。
“不是吧,”他夾著手機還在寫備課方案:“姜哥,這個點還邀我出去?”
“你來不來。”姜忘懶洋洋道:“錯過就沒有了啊。”
“行,哪兒見?”
“廣場。”
季臨秋把鋼筆一蓋,隨意搭了個外套出門叫車。
廣場此刻仍舊燈火通明。
有數十個工作人員在核對款單檢查插電線路,很多攤販也在短暫休息以後過來補貨收拾東西。
“熱鬧都散了才找我啊。”季臨秋佯作可惜。
“就是要散了再找你。”姜忘反手指了指遠處的臺子:“上去玩兒吧。”
吉他麥克風都在,愛唱啥唱啥。
季臨秋倒也沒打算當個歌手。
他只是喜歡很多常人絕不會做的事。
他看了一會兒空空蕩蕩的高臺,那兒黑黢黢的沒有光,附近的人們都在忙著搬運裝卸,無人會看。
“好。”
季臨秋不是個扭捏的人。
他邁著長腿走上臺階,用吉他略試了試音,坐在高腳椅上看幾乎空無一人的臺下。
“唱什麼?”姜忘仰著頭看他:“周杰倫不是出了個什麼新專輯,好像叫七里香?”
“你還挺潮。”季臨秋笑了笑,低頭撥絃道:“我寫了首歌,你聽聽看。”
姜忘笑起來,仔細看他。
“不說還活多久,免得又辜負年歲。”
“人們絮絮聊天粘著對方,任由骨頭湯咕嘟地響。”
“而我靈魂抽離太遠,像月球漂浮在水上。”
“又情緒白費,恍然全忘。”
幾聲弦響清澈乾淨,沙啞嗓音低沉溫柔。
季臨秋彈得旋律很簡單,幾個和絃聲音很輕,讓他像是在清唱一樣。
他第一次坐在空曠夜色裡唱歌,對著空無一人的遠方,對著聒噪不休的蟬鳴。
“有時候會想,每個人閉眼睡著時候,”
“是不是悄悄疼的地方形狀都一樣。”
“想用力擁抱,心裡被冷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