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告了狀,這是要治他啊。
方朝不管旁邊的任通臉色煞白,強撐著道:“回皇上,三兩銀子一枚。”
“來,你告訴朕。”虞璁瞥了眼那略有些惶恐的小太監,挑眉道:“多少錢?”
小太監心知皇上有意照拂自己,脆生生道:“三文!”
皇上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的叩著龍椅的椅背,敲得所有人都心驚膽戰。
“看來方卿的記性不行。”虞璁低笑了一聲,又開口問道:“那一隻雞,又多少錢?”
哪怕這方朝有意壓價,賬簿上的記載可也清清楚楚。
方朝哪裡還敢再說下去,哪怕他現在沒臉看皇上,額頭也能被嚇得佈滿汗珠。
“怎麼,又不記得了?”虞璁指節一敲,旁邊的陸炳便平直報道:“按天財庫賬簿記載,一隻雞二十兩銀子。”
“多少錢?”皇上又挑眉問道。
小太監大著膽子報了出來:“黃雞二十文!烏骨雞三十文!”
“方卿,怎麼不繼續編啦?”虞璁拿著賬簿,身體略往前傾,冷笑道:“接著編吶!”
他手中的簿子直接甩在了這肥頭大耳的官員臉上,扇的悶聲一響!
“兩季能索取十八萬兩銀子!”
“科道這邊的御史一點訊息都沒有!”
“就這麼糊弄朕!!!”
陸炳在旁邊屏著呼吸,偷偷抬眸瞥了眼皇上瞪眼睛發脾氣的模樣,沒來由的想到家裡貓兒炸毛的樣子。
沒等那兩個官兒再痛哭流涕的求饒,虞璁直接揮手道:“給朕叉出去!先打屁股各五十大板,扔牢裡去!”
他想起了什麼,又瞥向陸炳,壓了聲音道:“不得向外聲張,先給朕壓著。”
等朕睡醒了,再來一個個收拾你們這幫孫子。
第6章
虞璁這麼一睡,便昏昏沉沉的直接睡了兩個時辰。
他原本就覺著,這一切都跟做夢似的,真做起夢來,又開始追溯現代的種種光景。
醒來之時,天已微暗,殿內寂靜無聲,只有窗外還鳴著兩三聲鳥鳴。
他緩緩地支起上半身來,想開啟臺燈,卻撲了個空。
……沒有穿回去啊。
皇帝接了宮女遞上的熱茶,瞥了眼這甜白釉的瓷杯,總覺得自己像住進了博物館裡。
他伸了個懶腰,吩咐把宮燈再調亮一些,喚了陸炳進來。
“陛下。”陸炳依舊低頭俯身,動作利落如暗衛。
“那兩位大人,還關在牢裡呢?”虞璁挑眉道:“現在光祿寺,一共有三千多人?”
“這宮廷職位,不都是世襲下來的麼,朕怎麼記著,從前沒有這麼多?”
他覺察出來哪兒不對勁。
單單一個負責皇室吃喝的機構,能招進這麼多人,又不是內務府收婢子。
陸炳沉吟片刻,緩緩道:“陛下,光祿寺與其他機構不同——不拘出身,散官給授。”
正是因為這個機構,既要掌管四方貢品、牲畜酒醴,又要承辦典禮宴席、宮廷膳饈,所以人手方面管得頗松,每年都混進來不少尋個差事的平民百姓。
虞璁任由宮女為自己穿戴好了長袍玉帶,沉默了許久,沒有說話。
這三千多人,如果精簡下來,估計四五百人總歸是夠的。
但是剩下的兩千多人,不能斥之為流民。
這天下的流民太多,簡直跟八十年代的大範圍下崗再就業一樣……
“這三千人中,肯定有識字的,對不對?”虞璁揚眉道:“傳朕旨意,清點光祿寺各司所有官僕,整理詳情成冊。”
“詳情?”陸炳訝異道。
“對,”虞璁笑了起來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