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冷冷的掃了他一眼。
那目光犀利而又不容置喙,帶著超越年齡的強硬。
張孚敬原先是個不服軟的人,此刻竟被這一眼硬生生的壓了下來,不再言語。
“按品級和爵位排序,等會我念到誰的名字,就從帷幕後面走出來,順著落座。”嚴世藩言語間默數了下在場的人數,又囑咐道:“我若不允的事情,誰都不要自己做主——萬歲既然命我為外務使,就自然是將外交之事全權交於我,請諸君前來,是出於對蒙古藩屬的尊重。”
他沒有留任何質疑和疑問的時間,徑自吩咐下屬把這十幾個官員分三列站好,引到帷幕後頭。
蒙古人本身就粗野又性子躁。
他們當時在城牆旁邊等了半天,還是毛伯溫聽了嚴世藩的意思,才把人引進京城,還暗中撥了左右禁軍看著情況,生怕在皇上不在的時候亡了國。
好在這兩個首領都沒見過京城的種種繁華,此刻被引進了華麗堂皇的會議廳裡也是頗有些新奇感。
漂亮的侍女們為他們獻上新鮮瓜果,還在等待的間隙起舞彈曲,也是讓那些人眼睛都看直了。
嚴世藩在走進去的前一刻,暗暗的深呼吸了半晌。
既然這兩人帶著沒有威脅的護衛前來,就不是為了引戰的。
既然不是為了打仗前來,一切都好談。
“兩位大人。”他上前行了個禮,示意旁邊的翻譯傳譯:“在下是正三品外交使,負責朝廷和蒙古的交洽。”
“你?”格哷圖臺吉狐疑的抬眼看向他:“毛都沒長齊,換個人來。”
那翻譯膽怯的看了眼嚴世藩,還是如實的把所有意思都傳達了。
嚴世藩的臉上並無笑意,只開口道:“是現在便開始談嗎?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
那青年冷聲道:“請諸官列座。”
玄字廳是用於平級官員商討要事用的第三級會議廳,而座椅桌子的安排也如太極一般,並無高低的明顯區分。
在他朗聲開口之時,兩列儀仗同奏禮樂,下一刻鴻臚寺官員高聲唱名,正裝打扮的官員們一個個器宇軒昂的走了進來。
三列官員自然是不同的待遇,座位也都有人跟著引導。
直接把這兩蒙古首領跟他們的親眷都看傻了。
這天朝上國的威儀,有時候就是在這些繁複的程式裡體現的。
嚴世藩要的,就是這種額外正式的感覺。
可不是和你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討價還價,隨便交流幾句就結束了。
他手下培養了極其擅長說場面話的儀官,此刻自然出來做主持的身份,在說幾句漂亮話之後開始介紹到場的官員,每個人都是連名帶姓帶全職長稱的說一遍。
官員們一個個正襟危坐,也漸漸有了膽氣。
光是那一長串的頭銜念下來,他們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挺重要的一人,此刻也終於坐得住了。
巴爾斯原本帶著幾分興師問罪的衝動,就等著見到皇上以後拎著他領子質問幾句。
可是皇上沒見著,這一通程式走下來,愣是讓他完全沒法打斷。
這沒文化的人最怕別人覺得自己沒文化,在歌舞昇平笙簫俱下的時候,如果自己蹦出來叫他們停下來,那老粗的標籤不就摘不下來了。
幾個文官也是頗給面子,此刻全都擺出鴻儒般的姿態,恨不得喝茶都翹著指頭顯示不同。
“介紹完畢。”那儀官清聲道:“第二道——敬茶。”
兩列纖細的少女娉婷而來,自然又是一套茶藝不緊不慢。
這些東西,都是嚴世藩在來的路上跟下屬叮囑的。
其實流程都是臨時編出來的東西,要的是能夠消磨他們的耐性,能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