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鄭璞身側繪成意義不明的咒文,還有餘力的玄淳玄粹沉默著在四處張開結界,保護他們不被其他事情驚擾。
那半顆沒被消化掉的龍珠飄浮在半空中,如藥丸被溫水劃開一般漸漸暈成了一片淡金色的光芒,溫柔的包裹住他們兩。
玄龍王和睚眥接連走進結界,執了匕首割破食指,在他們的身側開始吟唱咒文。
玉靈子頭都沒有抬專心畫咒,淡淡道:“你們在幹什麼。”
“沒什麼,龍族的祝福而已,”睚眥看著那個一心只想做凡人的俗人笑了起來:“祝他們活的久一點兒。”
玄淳玄粹對視了一眼,佈置完結界之後也加入了他們。
玄黑色的印記隨著他們輕聲的吟唱越來越清晰,漸漸現了兩條交織嬉戲的黑龍,追逐中隱沒在他們的身體裡。
狴犴溫柔的看著白溪,在儀式結束後沉默地離開。
已經是新年了。
白溪扯著鄭璞在沃爾瑪裡轉了半天,不過這次身後跟了一串樣貌各異的男女,一起嘻嘻笑笑著講到底買什麼。
白溪小姐,也就是之前身殘志堅的副教授,在國外神奇地把從小癱瘓的雙腿治好了,一時間成了小區裡不少老太太的談資。
南院長年紀太大瞭解甲歸田,回老家陪老伴兒退休去了,現在領導x科院進行科研發展的是他年輕的兒子南弘先生,這位青年才俊繼承了父親俊朗的外貌,年紀輕輕便拿了博士學位和教授職稱,身旁偶爾出現一個嫵媚的女子,聽說是東南海一帶的富商。
甘肅先前的地震沒有造成什麼經濟損失,在新聞上一晃而過,人們也從來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。
邱北升高中了,聽說和一隻蝴蝶精開始談戀愛了。
兩隻嘲風漸漸恢復到當初的靈力,都跟著睚眥統領蒼牙集,在各地擴張勢力,恐怕也想搞個大新聞。
至於鄭璞……
他還是老樣子,只是隔幾天就要帶白溪去看腸胃科,有點頭疼。
新的身體讓白溪有些不適應,她已經幾十年沒有用腳走過路了,為此家裡差點買了個學步車。
除此以外,撞牆/沙發/門等事故頻頻發生,幾次差點墜樓,為此鄭璞考慮搬到一樓去。
雍和宮還是老樣子,石榴樹又長粗了一圈兒,幾個和尚趁著香火旺盛也都吃圓了一圈。
倘若說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話,大概是那個舊墳吧。
過年之前,鄭璞陪著她又去了一次。
北京今年也是一如既往的冷,冷的白溪耳朵眼睛都捂得厚厚實實的,手裡還揣了個電暖手寶。
他們驅車穿過那條熟悉的蜿蜒山路,走進那個不大不小的墓園,一時不知道聊什麼。
鄭璞看著似曾相識的場面,心裡百感交集。
白溪脫下手套,把暖手寶丟給鄭璞,坐在自己的墳前,輕輕的把掌心貼上那個土丘。
“奕汐,”她低聲開口道:“我現在做了人,又活了一次。”
“現在我叫白溪了,也快記不清曾經滿清的那些事情,也許我早就不是奕汐了吧。”白溪笑了起來:“但是過年清明,還是會來給你上上香,也算是看望一個老朋友吧。”
“我現在,其實也沒活個明白,只覺得活著真好啊。”
“可以用腳丈量這個世界,可以騎馬,可以親吻喜歡的人,可以吃東西吃到肚子痛,可以操心誰做飯誰洗碗這種問題,真好呀。”她看向天空,淡淡道:“可能越是覺得壽命是有限的,才越覺得活著也是很奢侈的事情吧。”
“我以前覺得那呆子挺笨的,有得道的機會不用,一心當個俗人。”
“現在想想,可能執迷不悟的,一直是我吧。”
“新年快樂啦,我現在很幸福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