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吳銘仍是少年心性,思慮了一陣後倦意襲來,心想再有半個多時辰就要與勝遇交接,於是不再繼續出帳巡視,吩咐侍衛到時叫起自己,便在榻上和衣睡了。
半個時辰倏忽即逝,吳銘尚未安枕,朦朧中便又被喚了起來,心中雖然不願,但想到處置馮謖之事未了,還是強打精神起身盥洗用飯。待勝遇進賬交接時,將馮謖觸犯軍紀為自己暫扣的情形與他說了。
不料此次勝遇聽罷並未動怒,默然片刻後向吳銘道:“少俠有所不知,此人確為世家子弟,唉,禁軍之中此類身無寸功卻身居要職者當真不少,小將勸少俠還是不要與其計較,待回返帝畿稟明公主之後再行治罪可好?”
“勝將軍怎可如此袒護屬下,前日將軍不是還欲殺之以正軍紀嗎?怎地今日又勸在下莫要追究?這可令人心生疑惑了。”
“少俠不須誤會,小將也是為了少俠著想。前日那只是要嚇他一嚇,並非真想取他性命。少俠今日治他之罪,他日若其族人在帝畿進讒坑害少俠,豈不是得不償失?”
“那就任由其敗壞軍紀,使禁軍無端受挫?在下可不懼他人讒言,到時直接與公主殿下分說明白便是!”
“呵呵,少俠初到帝畿,還不知這國中奸佞之輩的手段,依小將淺見還是小心為妙。不過我亦欽佩少俠之剛直,少俠看如此可好,先將這馮謖羈押起來,派人好生看管。待來日班師之時,再行依律發落!”
“勝將軍顧全大局,此議應是可行,但今後再有擾亂軍規之事,還望將軍與吳銘秉公處置。”吳銘見事已至此,只能暫且放下。勝遇見他不再追究,也就答應了下來,兩人又商討了一番後續迎敵部署,勝遇便叮囑吳銘早些歇息,自己則出帳巡查去了。
吳銘此時已睏乏至極,倒頭便在帳中榻上和衣睡了。這一覺只睡得昏天黑地,直至午後方醒,起身後吳銘見四下無人,知是大家不願打攪,應是都在帳外候命。於是下榻活動了一下四肢,又喚帳外侍衛安排了些飲食,匆匆用過之後,心中掛念外間佈防進展,便走出帳外去尋勝遇與公孫犀二人。
剛一出帳口,只見谷中陽光從密林中透過,照在自己身上,微風輕撫,吳銘頓感周身上下清爽無比,精神亦是一振,微笑著向身邊侍衛問到:“勝將軍現在何處?”
“山上水渠已近完工,勝將軍與公孫大夫等正在商討通渠之事!”侍衛回稟到。
“哦?有如此好事為何不早些叫我起來,快帶我去嶺上看看!”吳銘大喜道。一名侍衛見狀,含笑應命,即刻安排了兩名翼人力士帶著吳銘與自己向嶺上飛去。到至嶺上,兩人在半空見勝遇等人圍在渠頭水壩之旁,正與鄭國會商,待得更近了一些,吳銘心急,不等翼人落地,便飛身跳下落於眾人身旁。
勝遇正專注計議通渠之事,忽見吳銘到來,先是一愣,繼而大笑道:“吳少俠來的正是時候,此渠片刻之後便可貫通,不過此時尚缺最後一道關節。哈哈!”
“卻不知是何關節?”吳銘笑問。
“呵呵,此節最為關鍵,全憑勝將軍之能方可打通!”一旁公孫犀插話道:“還請勝將軍一展雄風吧!”
“哈哈,那小將這便獻醜了!”勝遇說罷吩咐眾人向外散開,自己則展雙翅懸於溪水之上,暗自潛運元神之氣,片刻之後,忽地振翅長嘯,聲若鹿鳴,霎時間嶺上風雨大作,溪水暴漲如沸,灌入那淺渠之中,渠中水面立時波濤洶湧,漫過兩岸,順著山坡奔流而下,剛剛還如一條潺潺小溪般的渠口,瞬間已成了汪洋一片。
勝遇運功不止,嘯聲連綿,響徹深谷,風雨之勢也越來越大,山上山下眾軍不知究竟者,盡皆大驚,一時間都愣在當地,不知如何是好。吳銘等雖有準備,但見此變故,也均是大為震撼。
勝遇這一嘯半晌不休,此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