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風自敞開的門灌入,而張洛已消失在這黑夜之中。
孫延召伸出手去想要呼喊,可又怕驚醒了附近的人,手臂只能緩緩落下,心中卻空落落的。
就這麼走了?
其實他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張洛的,只怪自己這張嘴沒個把門的。他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,“你一個人可要照顧好自己”,這說的又是什麼玩意。
哪有一開口就爹味十足。
想那張洛是親眼看著張龍兒在汴梁被凌遲處死,至親慢慢死去卻什麼也做不了,心中的痛楚可想而知。
也不知她還會不會回來。他關上房門,坐到椅子上,發現那把短刀還留在床上沒有帶走。
心中一喜,應會回來取的吧。他就這般等了後半夜,可直到天亮也沒等到張洛。
說實話,孫延召的心中難免有些失落。可短刀還在自己這,相信她平復了心情後一定會回來的,再等兩天便是。
早上,孫延召頂著一個大大的熊貓眼來到廳堂。此時於曦已坐下吃早飯,瞧了一眼孫延召,也不言語,孫延召更不想打招呼。
兩人皆悶頭吃飯,廳堂的氣氛實在有些尷尬。吃著不一會工夫,桃李郎與耶律玄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。
桃李郎喊道:“大喜,大喜啊。”
耶律玄跟著解釋道:“是派出去的信使帶回來了好訊息,當真是喜事一件。”
於曦聽到這話,從椅子上起身,驚訝:“才幾天,怎這麼快的,可當真?”
桃李郎說道:“那還有假,說來這事也是巧,那小子到老崗那馬有些不對勁,他就找了附近的一個驛站換馬。在那驛館與馬官交談時,不經意提及要去曜青山,旁的人聽到了,就把他叫了過去,好巧不巧,原來他們就是剛從曜青山下來,亮明瞭身份也就問到了因何而要上山。那小子一說是幫你們去搬救兵的,對面這就帶了話。”
於曦驚訝道:“來的是誰?”
桃李郎笑道:“他哪裡認得,只知道領頭的是個著白衣的婦人。”
“難道是?”於曦驚訝地看向了耶律玄。
“應是了,”耶律玄點頭笑道,“信使帶話來,只說了‘吾兒寬心,咱們忘憂澗相見。’想必是乾孃來了。”
於曦更是驚訝,“老夫人不在山中靜養,這回怎出了山?”
“那就不知道了。”耶律玄搖頭說道。
“不過有老夫人在,任他誰來,又有什麼怕的。”於曦意氣風發,一改之前的沉悶。
孫延召在旁聽明白了,這耶律玄口中的“乾孃”,於曦口中的“老夫人”,必是極厲害的角色,不然他們二人也不會表現得如此雀躍。
他也想掌握更多的資訊,徑直問道:“請問這老夫人是?”
於曦不屑地瞧了孫延召一眼,那眼神的大概意思是,老夫人都不知道,還混什麼混。
耶律玄則說道:“這位老夫人,在我們百獸中排行第三,外人稱朱夫人。也是我的乾孃,我的刀法最初也是她老人家指點的。有老夫人出手,咱們也就無憂了。”
孫延召哪裡知道什麼朱夫人,不過連耶律玄都如此篤定,那想必正如自己之前所想的是極厲害的。不過對他而言,自己孤身一人無依無靠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早飯後,耶律玄和於曦就準備離開的事宜,當然這也不是馬上就要走,而是按照約定的時間,也就是六日後在那忘憂澗碰頭。
那忘憂澗,孫延召也瞭解過,到大定前的一條山澗,是直來直去的最短之路,只有半天路程,如不走忘憂澗,可就要繞上一個大圈子,翻過好幾座山,多走上七八天的路程。
而從軍鎮到忘憂澗,就算是騎馬也還有兩三天,也就是說大概兩三日後,他們才會從軍鎮出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