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心頭微發熱,要說他第一眼就相中小殿下哪裡,那肯定是這雙瀲灩水波的眼眸,尤其是她一眨不眨盯著你的時候,彷彿看進了人心裡。
裴寂舔了舔乾燥的唇瓣,寶嫣又問了一句:“你在聽我說話嗎?”
愣神之際,她的小手握住了他擱在方桌上的手掌。
裴寂的心臟咚咚咚劇烈地跳動起來,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背上嬌嫩瑩白的小手,手掌一翻,將那小手握進掌中。
寶嫣忍著心頭的不適,又重複問了一遍:“我們接下來去哪裡?是回漠北嗎?”
【我們?】
裴寂心口一空,黑眸裡出現了一瞬間的怔愣,旋即薄唇瘋狂勾起,他緊緊握著她的手,第一次覺得“我們”這兩個字這麼悅耳。
他笑著回答道:“對,西陵人要作死,京都那邊既然召了薛冉回京,那西南這一戰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贏了,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。”
寶嫣聽到這裡有些意外。
她本來還以為他和薛冉那般形同水火,沒想到他竟認同薛冉的能力。
但是裴寂說的沒錯,雖然薛冉武功不如他,但是他一貫擅於拉攏人心,眼下又是新朝廷的大功臣,只要一聲令下,自然有驍勇善戰的人給他效命。
那西南這一戰確實打不了多久。
她點了下頭:“好,那我們幾時離開?”
聽到她又說了一句“我們”,男人的劍眉完全舒展開了,把玩著她的小手,漫不經心道:“嗯,清風寨因為我們受了牽連,還在官府的封鎖中,所以我讓人弄了些藥品和棉花,好讓寨內的人安心過冬。”
寶嫣聽到這話,不由得高看了男人幾眼。
還以為他就是一個粗俗的猛將,沒想到他行事如此周全。
寶嫣心頭微沉,想來她對他的成見確實太深了,但是這事也不能怪她。
可這男人在她身上所做的事,足以讓她對他恨之入骨。
寶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不動聲色的將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,剛想起身,卻被男人摁住了肩膀,又坐了下來。
“這幾日,你悶得慌的話,可以在寨內多走動走動。”男人捏住了她的肩膀,轉過她的身子,讓她面對著他坐著。
他取了她剛才沒吃完的白粥,捏著瓷勺攪動了幾下。
寶嫣渾身繃緊,剛想起身,忽然他結實有力的大腿一夾,將她的雙腿死死鉗制住,她一下子動彈不得。
寶嫣氣得臉頰漲紅,這個男人不斷挑戰她十七年來的教養,嬌媚地剜了他一眼:“你放開我!”
這個男人真是野蠻極了,從來不顧她的感受。
“乖!把這碗粥喝了。”
裴寂雙腿幾乎沒用多少力氣就將小公主牢牢鉗制住了,他搖頭道:“小殿下這瘦弱的身子,我不希望小殿下再生病了!”
【病懨懨的小殿下,一點都不好!】
寶嫣眼神轉了下,聲量小了許多:“我吃不下。”
“不行,要是再不多用些吃的,小殿下連一個八歲孩童都打不過。”裴寂說完這話,眼底裡的滿是認真的神色,沒有半分餘地。
他舀了一勺粥遞到她的唇邊。
雖然不想承認,但是他說的沒錯。
她確實連八歲孩童都打不過。
那夜在商船上的可怕經歷,驟然闖入腦海裡,她脊背禁不住沁出一層又一層冷汗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看著男人道:“我好好吃飯,你能不能教我防身的功夫。”
“防身?”男人下意識就想拒絕,“有我在,你不需要吃那些苦......”
寶嫣心中一急,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,仰頭盯著他:“但是也有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,像上次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