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氣血隨著怒氣衝上腦袋,裴寂手裡的馬鞭“啪啪啪”飛快地抽在馬屁股上。
寶嫣耳邊聽著身後男人輕薄粗俗的心聲,整個人又驚又怕,只得死死咬住唇瓣。
崔寶嫣作為公主,自然是會騎馬的,而且馬術還不賴,但是卻從沒騎過這麼快的馬,再加上身子本就不適,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,腰間固定的大手也沒了,她感覺整個人被顛得隨時都有可能摔下馬背去。
她只得側身,雙手緊緊抱著身側的鐵臂,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,整個人幾乎趴在他的手臂上,才穩住了身子。
高大的黑馬即使馱著兩人,依舊在山路上如履平地,越跑越快,很快就將身後的追兵甩掉了。
裴寂手臂上貼上了一具溫軟的身子,肌瞬間繃緊,身後的追兵已經完全甩開了,他漸漸放慢了速度,看著懷裡暈過去的女子,暗罵了一聲。
真嬌弱!
這一刻,裴寂腦袋裡出現第一次見到這位嬌氣的公主時的場景。
兩年前,新帝剛登基,北遼人來京氣勢洶洶,蠢蠢欲動。
今日那已經身首異處的新皇竟然想出了與北遼人和親的辦法。
宮中未出嫁的公主都被迫上臺展示才藝。
寶嫣公主一襲紅色舞衣,一把軟腰,毫無意外俘獲了北遼來的皇子。
少女身子纖細,整個就像是一隻翻飛的花蝴蝶,赤著的玉足不斷再鼓面上旋轉、跳躍,敲擊出節奏歡快的鼓樂,每一下都彷彿踩在眾人的心尖上。
他看的唇焦口燥,悶頭灌了一口酒,眼底是冰冷的笑,心頭和身邊的人秉著同個鄙夷的想法。
明知道北遼人是來和親的,其他公主郡主都知道藏拙,唯獨這寶嫣公主出盡風頭,想來是自己想嫁到北遼的。
裴寂冷嗤了一聲,盯著那雙踩在鼓面上的赤著的玉足,眼底的冷意更甚,他煩躁地扯了下衣襟,瞥了一眼雙眼冒光的北遼皇子,心頭愈發煩躁。
他起身出去透透風。
穿過一條長廊,卻聽到了本不該聽到的話。
新帝身邊的大太監尖銳的聲線異常的刺耳:“恭喜寶嫣公主,北遼的皇子極喜歡殿下,已經向陛下求娶您了,小殿下和太妃娘娘不日就能離京前往封地。”
大太監離開後,剛才舞姿撩人、眼神魅惑的公主,雙膝一軟,跌坐在地上,哭得淚眼婆娑,檀口微張,似是喘不過氣來。
還真是個蠢笨的美人啊!
為了母妃和皇弟,甘願犧牲自己。
曾經先帝最寵愛的帝姬,此刻沒了倚靠,還不是任由人捏圓搓扁。
她哭了多久,裴寂就站在原地看了多久。
久到他的心底的那一點嘲諷褪去,漸漸被另一種奇怪的感覺佔據。
他裴寂出身草莽,從來都不是好人,看著那張精緻的小臉哭得紅彤彤的,不知為何,他的腦袋裡竟然出現了另一幅畫面。
哭得真可憐,哭得他心癢癢!
如果是被他欺負哭的,是不是就更勾人了?
他對突然出現的念頭啞然了一瞬,但僅一瞬,他就下定了決心,醒了酒回了酒席,剛好北遼武士在叫囂著比武,囂張至極。
裴寂身量極高,那北遼武士本就高大,但在他面前還是矮了不少。
他冷笑了一聲,大步上前一拳重重砸在那人的鼻樑上,眾人攔都攔不住,直接將北遼的武士全揍了一遍。
深夜他身姿筆直地站在未央宮內,與那惶恐不安的新帝徹夜詳談。
第二日,他領兵出征,用了兩年,就將大梁十年內丟在北遼人手裡的城池悉數都奪了回來。
這次進京,就是兌現兩年前的承諾的。
寶嫣公主,就是他的戰利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