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薛府。
薛冉一路趕回京都,剛進宮面見了陛下,就回府休整。
他剛沐浴完,披散著一頭青絲,歪歪扭扭坐在軟榻上,赤著的右腳踩在毛毯上,右手指尖拎著一個酒壺,聽到下屬的稟告,臉上陰惻惻的神色才收斂了些:“醒了?”
“稟主子,人是醒了,但腹部的刀口實在太大,傷口還在發膿滲著血水,就連太醫都說就算醒了,也活不了多久......”
“啪-”
薛冉將手裡的酒壺狠狠擲在地上,下屬急忙噤聲。
“不管用什麼辦法,要用多少珍貴藥材,都給我把青葉姑姑治好。”薛冉猛灌了一口酒水,想起株洲一行,本來可以救回公主,卻被一紙聖旨召了回來。
心頭憤憤,心口苦澀難忍。
思緒漸漸飄遠。
他還記得兩年前,公主還未及笄之時,他跪在未央宮殿內,求先皇將小殿下賜給他,跪了兩個時辰,卻等來一句輕飄飄的話。
你和寶嫣並非良配!
那時那股子錯愕和鑽心蝕骨的疼痛,事到如今,他還記得。
他本以為是他還不夠好,可是後來卻漸漸看清了一個事實:先皇一日在,他就絕不可能娶到寶嫣公主。
所以他才會勾結大皇子,謀劃弒君,本以為換了個皇帝,就能如願娶得公主。
先前本以為這天下換了個主子,就再也沒人能阻止他和公主在一起了,沒曾想大皇子登基後卻出爾反爾,甚至用公主牽制他的行動。
大皇子更是卑劣的算計他,害他和崔蘭曦做下那等齷齪之事,還引小公主前來......
至今,他仍記得公主看向他時冰冷中,帶著恨意的眼神。
所以大皇子必須死!
薛冉冷笑了一聲,地上碎了的酒壺已被收拾了,他踩在毛毯上,眼神一寸寸變冷。
所以他只有一條路可選了,他能讓大皇子上位,自然也能讓別的人坐上那個位置。
他花了兩年的時間,謀劃、算計!
可是......該死的裴寂!!!
腦海裡閃過那夜裴寂強吻公主的畫面,他恨得喉間一陣血腥味,他又咬緊牙關將這股血腥味嚥了回去。
等他將西陵人從西南趕出去,想來裴寂早就帶著公主躲回了漠北。
他們一旦回了漠北,他要奪回公主就難上加難了。
滔天的恨意席捲著薛冉,他閉著眼睛。
忽而房門響起,管家小心翼翼進房來:“相爺,公主來了。”
聽到“公主”這兩個字,薛冉呼吸微滯,挑眉盯著管家,眼底有些期盼之色,可對上管家閃躲的目光,他的酒頓時醒了大半。
公主!
眼下京都還有什麼公主!
不對,有一個!
“夜深了,她來幹什麼?”薛冉冷聲問了一句。
“蘭曦公主說有非常要緊的事要與您說,這事事關大梁的未來。”管家一字一字稟告。
“大梁的未來?”薛冉歪倒在軟榻上,閉著眼睛,嘴邊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。
“她還說,還事關小公主。”管家如實稟。
薛冉倏地睜開雙眸,眼底閃過一抹利芒,一閃而逝:“帶她去書房。”
書房內,崔蘭曦端坐在案前,見一身雪白錦服的薛冉緩步走來,他生得極好,身形修長,一雙眼眸彷彿從來不把什麼放在眼裡。
唯獨看著崔寶嫣時,眼底才有些波動。
從小到大,薛冉每一個看向她崔蘭曦的眼神都是淡漠的。
不,從兩年前那事後,他看向她的眼神是冰冷又厭惡的。
崔蘭曦心中十分清楚。
但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