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洪站起身來,於屋內來回踱步,最終駐足於一幅描繪河州全境的地形圖前。這段時間以來,朱越精心佈局的陰謀已然初見成效,如今河州六郡已有半數歸屬朱越旗下,更為驚人的是這一切均是在悄然無聲之中完成。
令葛洪真正忌憚朱越之處,便在於此——朱越行事從不挑明與人衝突,即便曾經看似默默無聞地依附於樊瀚中,卻在短時間內成功策反了原本效忠樊瀚中的眾多修士,這等手段實乃防不勝防。
葛洪雖已看出朱越勢力崛起的趨勢,有了歸順之意,卻又不願早早示弱,一時之間難以尋找到合適的時機。若是就此輕易投降於朱越,則顯得過於廉價。在這種局面下,越是堅持到最後,所能爭取到的好處便越多。
想要爭取最大利益,唯有主動採取行動方為上策。葛洪緊鎖眉頭思索著。
當前整個河州之中,仍有兩郡尚未明確立場,且河陽郡堅定支援樊瀚中。假使河陽郡遭受挫折,即使樊瀚中有心力挽狂瀾,只怕亦難回天乏術。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近期朱越諸多舉動皆圍繞著河陽郡展開。
更甚者,聽聞近日朱越還將在河陽郡醞釀新的動作,葛洪暗自決定必須儘早召回那名修為低微的妻弟。否則萬一出了什麼岔子,恐怕妻子又要責備自己了。
一提及這名妻弟,葛洪心中不禁一陣無奈……
昔日,隨同側室而來的,乃其唯一胞弟,那位身負仙緣的青羽真人。當年為了博取側室的歡心,便未曾對其嚴加管束,放任他在北海仙郡任意妄為。
後來實在不堪入目,加之北海仙郡的百姓對其怨聲載道。於是乎,便將其調至清幽的三河福地,委以重任,坐鎮縣衙,成為了一縣之尊。河陽仙郡雖小,而這三河縣更是貧瘠之地,平日裡寧靜無事,且地理位置偏遠,多年來倒也未曾引出過多是非。若非近日發生之事,恐怕早已將這位丟在深山僻壤中的遠房仙眷忘諸腦後。
葛洪搖頭嘆息,正欲品一口靈茗,忽聞外間傳來陣陣驚天動地的悲泣,且聲音愈演愈烈,片刻之後,他最為寵愛的側室竟破門而入,撲在他膝頭痛哭失聲。
葛洪頓感頭疼不已。他對這位豐腴嫵媚的側室可是寵愛有加,此女在他心中,可謂滿足了他對仙女的所有遐想,在府內地位甚至超越了大夫人,無人膽敢拂逆於她。
見自家側室哭得幾乎昏厥過去,葛洪心頭怒火中燒,“何事至此?”、“是誰惹惱了你?”
他一把攬過側室,施展仙法輕輕安撫。以往只需這般舉動,無論她如何任性發脾氣,都會瞬間化為繞指柔,依偎於懷中。然而此刻,側室掙脫了他的懷抱,反而離身下跪,“老爺,請為妾身主持公道!家僕方才傳訊,我那胞弟,已被惡徒所害!”
側室哭訴之聲猶如刺耳的仙樂,“何人膽敢犯上作亂,竟敢對縣令大人下手?陳大刀此人又是何用?!”
葛洪一聽,勃然大怒,但他憤怒並非因胞弟遇害,而是擔心此事會令他的愛妾對他產生隔閡。豈料提及陳大刀,側室更是涕淚縱橫,“老爺啊!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陳大刀指使的!否則他又怎能讓那個殺害我弟弟的惡徒佔據縣令之位?!老爺,我活著還有何意義?!妾身僅此一位同胞親人,求您為我伸張正義啊!”
側室悲痛欲絕,就此昏迷過去。葛洪驚駭之下忙喚丫鬟上前相助,合力將側室扶到床榻之上,一番輕拍撫背,方使其甦醒過來。
而葛洪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無法自持。當下正值動盪之際,陳大刀縱然性急如焚,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之舉。換言之,站在陳大刀的角度,此刻應是全力輔佐樊瀚中鞏固與他之間的聯盟關係,決不會愚蠢到觸怒於他。
身為郡守的陳大刀對此理應有著清醒的認識。葛洪百思不得其解,但轉念一想,或許這件事情背後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