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的美好皆在此刻露出了獠牙。
唯有那老叟,騎著他的駱駝,往那一片混沌的角落中撒腿狂奔。
【還好老夫溜得快,要不然可得在那戰場中給生生磨滅了。】
作為此界唯二從無數次毀滅中活下來的幻靈,茶棚老叟對這般大亂,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。
若是兇人惡人,教他一杯荒茶下腹,只管叫做替天行道;若是好人常人,入了蜃界,也是埋骨於此,做一方幻靈,也能作個長生不老;但要是惹不起的兇人,老叟也只是半試探半提點,叫他等入那一重又一重幻界中闖上一闖。
蜃尊,最喜這般由外來人們帶來的變化。
即使那些人最終還是會埋骨於此。
但當遇上連蜃尊都頭疼的人物,老叟可管不了那麼多了,三十六計,走為上策……
此刻的蜃珠幻界之內,已然是絕殺之牢籠。
強如當初的慈航普度,入了此界,也得缺胳膊少腿,走投無路下一頭撞碎了此方界壁,才倉皇退走。
蜃氣無形無相,荒氣食靈奪道,饒是元神大尊滯留過久,怕不是也得飲恨。
「瞧,這就急了?」
武庸左手高抬,灑然一笑,那萬鴉之首丶金烏道兵此刻已然完全化作了三足銜火的金烏之相,立於武庸左臂之上。
穹頂萬炎滯空,成就萬鴉帝火朝拜,不論四方蜃氣荒獸如何的恐怖,這頭頂的帝火萬炎卻是總能壓上它等一頭。
隨著世界之外,蜃龍吐氣,這幻界牢籠中,一隻只參天荒獸直接動了起來。
蒼髯老龍身形蜿蜒,龍軀盤旋而起,萬雷凌空,癸水洶湧,雷水澤被百里,若摧天之勢;黑山鬼判隱於黑雲之內,其掌託著一座四方大印,側目再視,那哪是什麼大印?分明是一座枉死鬼城,城中喑啞之聲遠傳,若陰曲,若鬼戲。
而最令武庸感興趣的是那隻盤踞如山脈的金背巨蜈,暴虐的妖氣間混雜著金光,卻是比之那蒼龍還要懾人,猙獰的利足下光芒四射,兇悍與堂皇同時出現在這山嶽金蜈身上,若是單論其賣相卻是頗似外道護法。
武庸見獵心中,將那萬鴉之首,金烏靈相放飛,萬炎帝火中垂下道道金炎鎖鏈,而他右手往後一甩一甩,九節竹杖陡然拉長,化作丈二道器長戈。
「慈航普度丶黑山鬼判丶覆水蒼龍的三隻蜃相便交予我了,那方士丶兵聖給你二人練練手。」
青戈一劃,武庸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,當頭一戈挑在那老龍爪下,連帶著那老龍前半身軀直接挑起,若論角力,以還丹大道蘊養至今,武庸的肉身已不是尋常生靈可比擬。
便如外練還丹的第一篇,草木易消,血肉亦腐,唯有天精地髓,虛空精氣,金石永固之性,內含大道,外顯不朽,當為永恆。
蒼髯老龍攜雷水而來,不過武庸單手一戈架住,左手蓄于丹田之側,雷炎風三道道痕神紋覆體,化作昭神之貌,一擊轟出,三色神光貫穿百里,徑直將那盤海老龍轟出蜃氣範圍,再看不見蹤跡。
無法無術,僅以三災道痕蓄勢,這一記衝拳,三災道痕逾破萬道,饒是元神之軀,誰能正面擋得住?
何況僅僅只是蜃荒之氣所化呢。
武庸倒提青戈,緩緩走近那鬼判與金蜈身前,仰頭直視二者,只見二僚眼中兇光畢露,與穹頂萬鴉垂落的金焰鎖鏈較著勁。
一時不察間,卻見一道金光自地底閃出,倏忽間,那黑山鬼判便被一杆三色神光閃爍的長戈給徑直打穿,釘在了虛無的大地之上。
武庸再從天而降,玄黃鐵袖一掃,輕易摘下了那黑山蜃相的腦袋。
而地面上的鬼判軀殼上,蜃荒二氣瘋狂流轉,立時便要將其身首補上。
可武庸豈會讓其如願,火鴉如靈頃刻便從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