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海無定風
自蓬萊開州後,海上的行走也愈發多了起來,加上不少的世家就藩於蓬萊。
那般修行世家拖家帶口的,少則數萬,多則數十上百萬丁口都有,仙修偉力下,填海造陸,凝礁化島。
甚至有些許的真靈世家擅居海下,鮫族東方氏分劃百里海域,在海底鑄造珊瑚城丶水晶宮,更是惹得無數仙修爭相拜謁……
蓬萊開州第十年,天姥山上的四品大族-天帷世家亦開通了自東州到蓬萊的渡獸航線。
如今,又有十數載了!
正經蓬萊西極,東海海域,突有惡風四起,渾渾噩噩不見天日,翻江傾海乾坤倒轉,百丈駝鰩巽風遮目,渡獸之背金丹俯首,樓中百修默無言……
此風不知何處起,潑浪渾海徹底翻,接天雲霧無頭轉,青波撼動東來宮。
刺喇呼金風倒轉,滾翻過九島諸鄉,遮天鰩似提線偶,終落東州丹陽塢。
這惡風招搖兩炷香的功夫,東海舵線上的天帷渡獸連帶著背上的金丹法師,攜百餘乘渡修士,隨風搖搖擺擺似陀螺,翻滾得腦袋如漿糊,五臟六腑攪作一塊。
也不知此刻再落到了何處,眾人如何不得哀怨?
「這是搞什麼啊?」
「這渡獸幹甚麼不行,怎麼偏偏渡個海九死一生的,你……」
青鰩背上竹樓中的修士們心頭大怒,惱怒下有了越來越多的不堪之言,只是有金丹在前,那怨懟之言不敢明對著天帷世家,卻也是連著東海與天帷一齊暗辱。
但,就在下一刻,金丹威壓凌鎮眾修,止住了諸修之言。
而後竹樓中有一位道人打扮的少年,腰間掛著竹簍,領袖間紋著的是天帷族紋,站出身來,躬身抱歉道:
「諸位道友,此番是我天帷一脈對不住了,不過此處已是丹陽,還請各位道友安歇,很快就能繼續出發了。」
這少年相貌俊秀,頗讓人歡喜,一副精靈模樣,指了指東部的大海,雙手一攤。
「那位上尊與天姥山上丶雲海夢澤,時有不渝,我等,可是不敢妄辱。」
「還請諸位道友暫且忍耐,到了天姥山下,由我天帷一家請諸位在那空城中享一頓靈食,屆時,諸位無須花費,敞開了懷享用便可。」
「……」
安撫下樓中諸修後,這少年又快步出了那渡樓,行走間手腕上的鈴鐺晃盪,悅耳之音稍加安撫著身下這巨鰩,數步行至青鰩頭頂,少年蹲下身子輕輕安撫著這巨獸。
「七公,鰩兒沒事兒吧?」
「鰩兒,我們還能繼續嗎?」
少年的藕臂輕輕安撫著青鰩頭頂,兩相詢問道。
「沒有大礙,但是被那惡風驚了魂,且讓它休息一會兒。」
「不遠便是丹江坊市,令道童們知請一番那何家的主事兒,請他知會坊市僕僮,替我們安置百份茶飲,送到竹樓中吧?」
這金丹老修面色一苦,也只得暫且中斷一下航程了。
「七公,這些年,東海都是這樣嗎?」
少年屈膝跪坐在青瑤頭頂,輕拍著這巨獸的額頂,再輕問道。
若是常出這般事端,這航渡還如何開得下去?
「可不是,初時還好,自那位從南域歸來後,這東海之東極,時常便是飛砂走石,萬鴉凌空,近幾年更是常有妖風亂起。」
「這妖風極兇丶極惡。」
「聽聞乃是東海那位演法,我等皆是時常為其所玩弄!」
「妖風一鼓,須臾間便翻飛了數百里,最狠厲時,你十七叔的飛龍丶螣蛇更是齊齊被那風中的渾天金鵬撕作了數截,落得個僅以身免的下場……」
說到這個,這位老法師也是再繃不住,滔滔不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