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很快,同一個號碼又不依不饒打進來,她只好接通了。
電話那邊很嘈雜,是個大叔的聲音:“……同學,你的快遞到了!麻煩到教育超市樓下取一下,我們等到6點半啊。”
她噢了聲:“好的,謝謝您,馬上就來。”
吵歸吵,快遞還是要拿的,儘管她都記不得自己到底買了什麼。
藍煙到快遞點,報了號碼簽好名,就去找快遞單上的品類名稱。
是個包裝精緻的快遞盒,來自於某個奢侈品網上旗艦店,品名也寫的很清楚。
是一雙她相中很久的高跟鞋。
只是怕真坐實了蜈蚣精的稱號,所以猶豫著一直沒下單。
她不用細想,也知道是又拿了獎學金的人送的。
藍煙還在心裡嘀咕,快遞盒就被抽走了,“……我拿吧。”
正好。
暮雲在天邊徐徐鋪開,傍晚,教育超市樓下人來人往,很熱鬧。
她別過臉,調頭要走,聽見靳騫在身後用不高不低地喊,平穩又清晰:“藍煙,跟我回家吧。”
周圍的目光跟吸盤似的,一下子全粘在她臉上。
“這……這不是醫學部的學長嗎?演偶像劇啊這是。”
“跟-我-回-家-吧,媽耶,到底學姐也超漂亮,這樣都不動心嗎?”
學姐動心了,可惜就是拉不下臉。藍煙腹誹。
他追上去,勾住她的手,二話不說默默往回帶,藍煙也真就被他拖走了。
……
這一路微妙的安靜,關上門的那一刻,總要有個交代。
靳騫從冰箱裡翻出兩瓶蘇打水,分給她一瓶,走去了陽臺。
夜風拂過他的身軀,整個人線條英挺好看極了。
燈的影子忽明忽暗,他側過半邊臉,眉眼舒展,對她笑:“藍煙,你去吧。”
就像軍訓時,他為了她,自願舉起雙手認輸一樣。
就像他穿著雪白襯衣,說要教她放風箏一樣。
那麼溫暖明亮,彷彿暈著柔光。
“安心去做想做的吧。我為我剛剛的態度道歉,但有一點,我必須為自己辯解。”
“我不是自私,藍煙。我真的很希望你開心,做自己喜歡的事,我只是——”
他頓了頓,孩子氣地向夜空伸出手,比劃著那輪彎彎的月亮。
“其實我早就有預感的。小時候,我爸媽去做地質勘探,就會把我丟給阿姨照顧,一兩週不回來。”
“那一兩週裡,我經常胡思亂想,也會做噩夢,夢到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。雖然最後,最後真的……”
“你們都沒有錯。沒有誰應該為了另一個人放棄自己的事業。”
他語氣渺茫,有迷途孩子般的悵惘:“可我覺得我也沒有錯啊。我只是希望你別再去危險的地方了。”
別再丟下我一個人。
藍煙怔怔落下淚來,撲過去抱住他的背脊,嗚咽著說了聲“對不起”。
“沒有的事,”他釋然笑了笑:“你說的對,我大概也要在美國待一年。
“……你要多久?”
“兩年。”
“回來以後呢?”
“考研,我應該還是會回去讀書的,”她湊在他耳邊,聲音輕如呢喃:“至於別的,我都聽你的。”
會空出時間,準備好嫁給你的。
那天,他們幾乎從夜半到了天亮,難解難分。
靳騫一直是很溫柔斯文的情人,可那晚上,他瘋魔的厲害,不管昏天地暗,又深又重地要她。
從最初的縱容,但後來實在吃不消,她忍不住往上逃,他貓抓老鼠似的看著,也不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