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說,是脫,通假字。”
她啊了聲,一時不解:“哪個脫?”
“解脫的脫,還能是哪個——”
他低眉,視線掃過她夏季校服單薄的領口,慢條斯理又悶騷至極:“……脫衣服的脫。”
藍煙的臉更紅了,這次是……害羞的。
夜空裡低低響起靳騫的嘶聲,被藍煙擰的,她還頗為關切地問他:“疼嗎?”
“……疼。”
“疼就記著。”
調.戲是要付出代價的。
“好啦,逗你的,”他嗓音溫柔下來,看著她說:“別那麼低落了。情緒是會傳染的,你都這樣了,還讓她過不過了?”
“我知道。可靳騫,你……你為什麼會把這個告訴我?”
她咬住唇,飛快看了他一眼,復又低下頭,舉棋不定。
從分班起,分手的情侶就格外多。變心和平分手倒也還好,最噁心的,還是腳踏兩隻船。
偏偏這種事,還時有發生。
而且一般當事人都是矇在鼓裡,最後一個知道的。
“你覺得我是八面玲瓏的那種人嗎?”靳騫側過臉問她,眼裡浮起淡笑。
“宋老師說過,在我們這個國.家,最聰明的腦袋都在政界,剩下的則是去從了商。”
“我承認這話是對的,但我也必須承認,我不是這塊料子。”
他笑意更甚:“我想只適合從事專業技術類的職業,靠技術吃飯。長袖善舞、交遊甚廣什麼這些,我一點都不想沾。所以我更不會在意,學校裡那些不認識的人,怎麼看我。”
藍煙輕輕嗯了聲,聽見他平淡安靜地喚了聲自己的名字。
“……藍煙。”
他說:“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。”
“我該說謝謝嗎?”她不自覺彎起唇角,靠在他身邊。
“不用,其實從小——”
他閉了閉眼,硬生生停在那,說不下去。
他是真的很想那兩個人,想到只敢深深刻在心底,連提都不敢提。
“……這蚊子是跟我有仇嗎?”
他身邊的少女忽然嬌聲軟語抱怨起來,搖搖晃晃,就差跳起來了:“我怎麼感覺跟了我一路,非要咬我似的。”
他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……只是藍煙,你怎麼會那麼好。
“喂,有蚊子追著你咬嗎?”她軟軟拍了他一下。
靳騫在夜色裡,仍然那麼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,給了他光明和力量一樣,讓他慢慢把那句話從艱澀到流暢:
“從小……從小我爸媽就告訴我。”
“假如一個人連對自己喜歡的人都做不到忠誠,又憑什麼相信他會忠於國.家,忠於理想。”
“叔叔阿姨他們,一定很相愛吧。”
“嗯。”
靳騫點點頭,笑容溫暖明亮。只是眼裡一閃而逝,浮著薄薄涼涼的光,在夜色中也格外清晰。
就這一閃而逝,也滲進藍煙心裡去了。
她猝不及防回過身,趁夜色,踮起腳抱了他一下,她腦袋蹭在他頸邊,溫溫熱熱的氣息也吹拂在那。
“不要難過啦,好不好。”
少女在他懷裡抬起臉,眼澄似水:“……我喜歡你。”
“靳騫,你永遠有我喜歡你的。”
她聲音輕的恍然,也不等他答,咬著唇退後了兩步,衝他揮了揮手,很快就順著一路燈火明亮的方向走了。
付師太說不定正查完晚自習下班,靳騫知道他不能追,只能停在這。
遠處的教學樓的一扇扇窗,在夜色中寂靜而明亮。
頸側還有她留下的,羽毛般淡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