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:“怎麼,最後一晚還想加訓,是不是啊?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
“聽不見。”
大家聲音裡染上笑,齊齊揚聲喊:“不是!”
“……戰士打靶把營歸,把營歸……”
就在這時,七班的教官帶隊唱著《打靶歸來》,從她們旁超上來,吆喝著:“來來,嗓子再亮點,碾壓九連!”
九班的學生立馬不樂意了:“教官教官,我們也想嚎一嗓子,拉歌!”
“……就是,七連也敢在我們面前跳。”
“好樣的!”教官一聽樂了:“就喜歡你們這股不服輸的勁,全體都有,日落西山紅霞飛——”
少年的放聲歡歌,一路衝上天空。
這夏夜的天空,如一方深藍的絲絨徐徐展開,明月高懸,幾顆星子在光年外閃爍。
溫柔又遼闊。
軍訓很苦很累,但熬過來了回頭去看,又覺得心境奇妙的放鬆。
丟下做不完的新高一試卷,甩開學號班級排名,遠離爸媽的嘮叨,第一次住集體大宿舍,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兒。
最緊要的是,你並不是在孤軍奮戰。有一群人同你一起,為一個目標努力。
這樣就很美好。
因為到的早,九班分成兩列,搶佔到了幕布前最佳的位置。
“藍煙——”
陳萌湊在她身邊,語帶求懇:“我真的很想很想知道,求你了。”
“……真的沒什麼,”藍煙細細擰起眉:“真的,我保證。”
從那天靳騫自願認輸,心甘情願去做了二十個俯臥撐後,陳萌就不肯放過藍煙,偏要問她當時說了什麼。
可她真的什麼都沒說。
“你也不想想那是誰。”
藍煙往回側了點身子,一邊給借過的同學讓道,語氣無奈:“能把他逗笑,你是要我烽火戲諸侯麼?”
“什麼?什麼烽火戲諸侯?”
那個被她讓的居然是江餘。
晚上燈不明,又是清一色的迷彩襯衣,藍煙直到聽見他說話才認出。
“啊哈,我知道了,”江餘恍然大悟,掛上了個燦爛的笑容:“你說逗笑的是靳騫吧?對啊,那天我也好奇,到底是怎麼回事,靳騫——”
他扯了扯身旁少年的衣袖:“正好你們當面對質一下,還我們一個真相。”
什麼鬼……真相。
她只在乎,剛剛自己說話的音量和語氣,到底……靳騫有沒有聽見啊。
藍煙抿著唇,想起靳騫平日高嶺之花的樣子,和那天訓練場上,對她依稀一閃而逝的笑意。
彷彿有人在她面前剝了一隻橘子似的。
明明氣味清新微甜,可眼裡卻是酸酸的。
“……對質什麼?”
靳騫神色平靜,抬眼看向江餘:“你不覺得在那站軍姿,還要被逗著笑,比做二十個俯臥撐傻多了麼?”
江餘:“……”
還好靳騫話不多,這傢伙純屬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類。
“走吧,教官數人了。”
丟下這句話,靳騫就轉身往前排走,江餘“靠”了一聲,也只好跟上去。
陳萌臉上滿滿都是欽佩:“……藍煙,你真厲害,這種人你都能搞的定。”
“你沒聽他說麼,是他自己不想站,去做俯臥撐了。”
“什、什麼?”
陳萌打死都不信,非要藍煙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,藍煙也就簡要說了幾句。
當時的情況,也的確很簡要啊。
“親愛的,這個,你是不是想偏了……”
陳萌喃喃道:“誰是周幽王誰是褒姒,還真不好說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