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亮,還帶了點情竇初開的羞澀:“那次是我。”
見到這場景,藍恪愈加氣悶了,還不等馮端雲答話,包間裡才坐下,他連珠炮似的問題就襲來了。
除了避開他父母不談,從專業發展到畢業後的去向、未來的打算,甚至多久回家一次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,他都沒放過。
岳父看女婿,只有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。
能配上他女兒的,除了家庭經濟狀況須得門當戶對,靠父母總會坐吃山空,自己也要有本事。
他生怕女兒喜歡的是那種成天悶在宿舍打遊戲,家裡有點錢會哄小姑娘的輕浮年輕人,如今一看,恰好相反。
談到學醫,藍恪因為久和醫院打交道,倒真有些話語權。
藍恪笑笑,說:“能進臨八這專業的確厲害,但我也和一附的主任們聊過,他們都說現在反而有點不敢招你們。說除了少數優秀的,不少臨八的學生是被荒廢掉了的。八年壓縮著念下來,科研比不過正經本碩博念上去的,臨床更比不上七年制規培輪轉的。小靳,你怎麼看?”
要是靳騫的家人問她,怎麼看法語專業雖然是小語種,但就業形勢也越來越嚴峻,她可能會瘋。
但瞥了瞥老爸的神色,藍煙到底沒敢說話,一向溫柔的馮端雲也不許她說。
刁難敲打一下女兒的男朋友,是每個爸爸都忍不住的。
靳騫語調安靜,絲毫不畏懼這樣的質疑,而是應下了:“當然是有這種情況的。不用考研、硬性下臨床和發文章的指標也少,當然會有人那根弦鬆下來。八年時間本來就緊,一旦鬆下來,後面基本是沒有任何機會彌補的。”
“那你呢?我聽藍煙她們說,你原來是附中理科班的狀元。”
“成績只證明過去,但——叔叔,別的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麼好。”
少年臉上有認真執著的光彩,穩聲道:“我對自己想做成的事情,絕不會鬆下來一星半點。”
“不信的話,請您看著我。”
錚錚有聲。
其實,光從男性角度看,藍恪很清楚,鮮有少年能在他女兒面前不動心的。
家世、美貌、學歷她都佔盡了,這樣好的條件,藍恪早就想過,假如女兒喜歡了個平凡的老實人,他必定一萬個不同意。
不是他虛榮,而是那樣的男人根本沒能力代替自己,保護住她。
可眼下呢,儘管他以為最挑剔的目光去看,也必須承認從各個方面而言,靳騫的確很優秀。
尤其是這孩子雖安靜了些,但舉手投足間透出的意氣風發、從容篤定的少年情態,都讓人很難不心折。
有那樣聰明的腦袋,加之這股韌勁,怎麼可能不出人頭地。
藍恪雖做此想,面上卻絲毫不顯,含笑道了聲好,虛虛一指女兒,話鋒一轉:“靳騫,你聽到她嘰嘰咕咕說什麼了嗎?”
“我看她呀,就是給我們寵壞了,一點不知人間疾苦。學生會里被人家擺了一道,不反省自己,還哼哼唧唧的!”
“爸,”藍煙委委屈屈,不樂意了:“您這是被害者有罪理論。”
“這話妹妹沒說錯,”藍喬也倒戈相向,淡淡說:“就算是您處在她的位置,上頭神仙打架,您也沒有一點破局翻身的餘地,結果也還是這樣。”
“您可以說她經不住事,但不能怪她這事做的不漂亮。”
“藍喬?”藍恪眉一皺:“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我,是不是?!”
藍喬抿唇不言。藍恪再一看,這對兄妹簡直如出一轍的表情,他氣笑了:“靳騫,你就站旁觀者角度說說看,我讓她多經歷些磨練,是好是壞?”
老狐狸!
藍喬在心裡暗罵,他就知道,自家老爸只有比自己更溺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