財帛給宋世瀾和楚臨陽,想必他們不會多心。”
衛韞掃了一眼名單,點點頭,隨後交給衛夏道:“將《徵糧書》發告天下,催糧之事他們也照辦吧,五日之內,要見他們將糧食送來。”
衛夏應聲領了下去,房間裡就留下了顧楚生和衛韞,衛韞親自給顧楚生煮了茶,顧楚生輕抿了一口,卻是道:“你對我,倒也坦蕩。”
“顧大人都能從容坦蕩,”衛韞將吹了茶杯上漂浮的茶葉,神色不變:“我又有何不可?”
顧楚生沒說話,好久後,他終於道:“何時去楚家下聘?”
他以前以為,自己一輩子不會說這樣的話。
又或者是,說這句話時,他會覺得生不如死,絕望難堪。
然而等這句話真的說出來,他突然發現,其實並沒有那麼困難。他好像是被溫水裡煮的蛙,慢慢的,也就發現這世上的悲痛都會逐漸習慣。
顧楚生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這份疼痛真的習慣了,還是他此刻太累了。
他好久沒睡好,一直在處理事情,周邊一直是哭聲,不斷有傷亡人數報上來。
元城尚還好,但其他他沒有親自去的地方,官員懈怠,傷亡人數觸目驚心,雖然比上輩子好太多,但上輩子他來賑災的時候,官員早就將一切黑暗的骯髒的血腥的掩埋,哪裡有如今這樣赤裸裸?
“我的傷好以後,很快就要去下一個地方,現在許多小的鄉鎮,姚勇完全不管,我得過去。”
“嗯。”
衛韞這邊也有傷亡的報告,他沉默了片刻,終於是舉杯道:“顧大人,”他珍重道:“您乃國之重器,還望珍重。”
顧楚生抬眼看他,他神色複雜,許久後,他抬起杯子,輕輕碰在衛韞杯上,以茶代酒,平靜道:“衛王爺,您也是。”
兩人喝了茶,顧楚生便退了下去。衛韞坐在房間裡,過了片刻後,他將衛夏叫進來。
“你讓衛淺回去,”他猶豫了一下,終於還是道:“去找二嫂,就說讓她現在給我開始準備一下……”說著,衛韞猶豫了一下,終於還是道:“算了。”
衛夏有些奇怪:“王爺,您是要做什麼。”
衛韞抿了抿唇,想了想,他終於道:“我想下聘。”
衛夏愣了愣,不明白衛韞怎麼突然就有這個想法了,更不明白為什麼有了,又沒做下去。於是他徑直問了:“為何不下呢?”
衛韞瞪了他一眼,有些氣惱:“沒錢。”
如今糧食都要出去搶,哪裡還有錢給楚瑜風光下聘?
本來也沒想這麼快,但今日顧楚生一問,衛韞就覺得,這心裡有點著急了。
他有些焦躁,但他面上不顯,他已經學著能夠很好收斂自己情緒,等楚瑜夜裡回來,倒也看不出什麼。
楚瑜白天在校場打了一天架,心情格外好,夜裡話就多了些,而後她就發現,衛韞的話格外少了,於是她不由得道:“你在想什麼?怎的話這樣少?”
衛韞翻了個身,想了想,他低聲道:“上輩子,顧楚生給你下聘時候,下了多少?”
楚瑜聽這話愣了愣,隨後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我和他……哪兒來下聘啊?我提了劍就奔去了昆陽……”
衛韞皺了皺眉,楚瑜有些忐忑道:“你不是現在想起來翻舊賬吧?”
“那,”衛韞抿了抿唇:“當初我哥給你下聘,又下了多少?”
那時衛家正值鼎盛,出手大方,當年下聘的擔子都抬了一條街,流水一樣抬進楚府。說起來領著這些東西去的,還就是衛韞,只是當時衛韞沒放在心上,也沒管過有多少,只記得東西特別多,他站在門口等得都有點不耐煩。
楚瑜其實也不記得有多少,但她記得:“你家特別大方,白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