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雲與楚瑜這兩日熟悉起來,他是個直爽人,朋友眾多,看了一眼那些人的衣著後,便道:“華京邊上也有很多,打仗打得厲害,這些百姓就四處逃散。”
上輩子流民沒有這樣多,如今顧楚生不在昆陽,衛韞不上前線,於是流民四處逃亡。楚瑜皺著眉頭,那張雲規勸道:“流民多是好事,證明百姓沒有被大規模屠城。要是都被屠了,你還能見到幾個人啊?”
聽到這話,楚瑜笑了笑。如此多的流民,大多是衛家和宋家撤退時都優先護住百姓撤退了去。雖然棄城,但並沒有大面積傷亡。
如此一想,倒也沒有那麼傷感,她嘆了口氣:“只願趕緊結束這一場吧。”
張雲聞言,愣了愣,隨後有些猶豫道:“大夫人,其實有些話,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講,可不講我憋在心裡。”
“你說吧,”楚瑜笑了笑,張雲嘆了口氣道:“我知道衛小侯爺和陛下鬥氣,可是白帝谷這事兒,畢竟是北狄人乾的,小侯爺再怎麼鬥氣,如今國難當頭,將士如此做,實在是讓人有些寒心。”
楚瑜喝了口酒,面色平靜:“你是如此想的,還是很多人如此想?”
“大家都這麼想。”
張雲打量著楚瑜的神色:“您回去了,能勸就勸吧。”
“張將軍,”楚瑜回頭:“您和姚元帥認識嗎?”
張雲愣了愣,楚瑜神色平靜道:“你以為是衛家不想上前線?你以為是宋家想退?你以為是我楚家不敢迎敵?”
“護著百姓離開的是我們,棄城的是姚勇,死在戰場的是我衛家,拿到帥印的是姚勇。如今姚勇手握帥印乃兵馬大元帥,您讓小侯爺上前線去,您覺得小侯爺該如何自處?”
張雲不是徹底傻的,他慢慢回過味來,他忙抬手道:“您別說了,剩下的我也不想知道了,咱們好好守好鳳陵,華京的事兒與咱們無關。方才我的話收回去,您別見怪。”
說著,張雲忙擺手退了下去。
楚瑜沒說話,她坐在石頭上,手裡提著酒囊,再抬頭看了一眼,那些流民步履闌珊。
過了一會兒,有人來通報楚瑜道:“大夫人,有流民前來乞討,我等是否將其趕離?”
楚瑜抬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和將士說話的人。
那是個年輕的女子,她臉上抹了黑炭,披著斗篷,身邊帶著三、四個孩子,最大一個看上去不過十歲,最小一個不到那女子大腿間。
那人似乎在苦苦哀求著將士,楚瑜皺了皺眉,她覺得那女子眉眼有些熟悉,想了想後,她同人道:“將人帶過來我看看。”
士兵有些詫異,卻還是聽了吩咐,過去同那士兵說了幾句,那女子便拉著孩子,一直同士兵彎腰道謝。
那女子怯怯來到楚瑜身前,她沒敢抬頭,帶著幾個孩子恭敬跪下去。
她跪下去的姿態很優雅,抬手放在額間,再屈膝俯身,是規整的華京貴族禮儀。
楚瑜皺了皺眉,旋即聽見女子熟悉又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:“民女見過將軍。”
聽到著聲音,楚瑜猛地睜大眼睛,她不可思議看著面前女子,驚詫出聲:“阿錦?!”
那女子身子猛地一顫,她低著頭,微微顫抖,沒敢動彈。
楚瑜站起身來,疾步朝她走來,楚錦聽見那漸近的腳步聲,心跳飛快,在楚瑜即將觸及她那一瞬間,她猛地站起來,便朝著外面想要跑出去。
楚瑜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了楚錦的手腕,捏著她的下巴就板了過來!
女子臉被迫面向楚瑜,那被黑炭塗滿了的臉上,還依稀能看到正在結痂的傷口,傷口縱橫劃在女子面容之上,讓她原本算得上美麗的面容變得猙獰可怖。
楚瑜呆呆看著面前女子,楚錦從最初的惶恐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