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北狄人看見她就覺得膽寒。
劉榮提了壺酒上去給她醒神,蹲在她身邊,苦著臉小聲道:“再這麼打下去撐不住了,士兵都累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楚瑜舔了舔乾裂的唇,喝了一口酒。
“你別擔心,至多後日,他們就會退兵。”
“你如何知道?”
劉榮有些詫異,楚瑜沉默了片刻。她又喝了一口酒,沒有說話。
她如何不知道?
皇帝如今就等著楚家或者衛家來救她,衛韞只要知道鳳陵的情況,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過來。
鳳陵城距離華京兩天的距離,如果衛韞知道訊息,算一算,也該來了。
楚瑜閉上眼睛,那酒有點苦。
也就著時候,北狄的軍號聲突然響起來!楚瑜猛地睜開眼睛,看見北狄兵馬如潮水一般退去。
“退兵了……”
劉榮聲音裡有些顫抖,楚瑜站起身來,她毫不猶豫,足尖一點,便迅速跳到樹頂之上,看著向遠處。
只見遠處有一隊人馬,白衣銀甲,高抗軍旗,大大的寫著一個“衛”字。
他們朝著鳳陵城衝過來,北狄軍馬則是朝著他們湧過去。
他們排成一個尖頭陣,陣前一少年,手握長槍,氣勢如虹,一路破開軍潮,帶著身後輕騎朝著鳳陵城狂奔而來。
他們身後還帶著追兵,身前全是敵軍,彷彿是被海水包圍的小船,在浪中疾馳。
楚瑜遠遠看著,身子微微顫抖。
北狄不是退兵,那分明是去攔截援軍!
來的人軍隊人不多,他們本可以轉身離開,卻還是朝著楚瑜來了。
楚瑜目光落在為首之人身上,他越來越近,隔著千萬人馬,楚瑜甚至可以看到少年抬起頭來,目光落到她身上,然而揚眉笑開。
“整軍……”楚瑜提聲:“整軍接應!”
“夫人!”
劉榮驚詫出聲:“人太多了,我們救不了的。”
“還能站起來的兒郎且起身來!”
楚瑜揚聲:“如今援軍已到,且隨我殺去!”
大喊出聲之後,楚瑜一馬當先,率先衝了出去,長月晚月完全沒有思考,便跟著衝了出去。而後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,打了這麼兩天,許多人早已習慣跟在楚瑜身後。
而這時楚錦正在城牆上包紮好一個士兵的傷口,她站起身來,看見那陸陸續續帶人衝出去的身影,而韓秀站在城樓之上,白色面具下看不出喜怒。
那身影帶著人陷入軍中,韓秀仍舊不動聲色,楚錦咬了咬牙,突然衝向了戰鼓,握住戰鼓,猛地敲出聲來。
“你做什麼!”
站在旁邊的將士驚詫出聲,想去拉楚錦,韓秀卻突然抬手,平靜道:“由她去。”
戰鼓的鼓槌很重,同楚錦過往彈過的琴截然不同,她揚聲擊打在鼓面之上,還在前線的將士隨著鼓聲站起來,追隨著楚瑜衝了出去。
鼓聲激昂高亢,震得人心頭熱血翻滾,北狄軍隊戰了兩天,面對鳳陵城種種詭異的武器和士兵不要命的打法,早就被磨掉士氣,此刻聽得身後戰鼓聲響,殺聲震天,一時不由得亂了陣腳。
而前方衛韞帶的軍隊皆乃精銳之師,於是楚瑜和衛韞中間的北狄兵頓時亂起來,開始四處逃散。
一旦兵馬開始潰逃,便不成氣候,衛韞瞬間失了阻力,他抬頭看去,便見女子朝他駕馬而來。
哪怕她面容上染血髮髻凌亂,神色卻都明亮璀璨,如月色於夜,雨後天光。
她破千軍萬馬朝他奔來,那一刻衛韞驟然覺得,天地似乎都失去顏色,一切都變得安靜起來,她成為世上最亮的色彩,馬蹄彷彿是踏在他心上,震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