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這就來。”
楚瑜揚聲,嘆了口氣後,提裙轉身。楚錦突然叫住她:“阿姐,你可遇到過什麼傷害你的事。你看著就怕,卻又執著放不下?”
楚瑜久久沒有回聲,她背對著楚錦,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,好久後,才道:“有。”
比如顧楚生,比如她。他們都是她上輩子的噩夢,她害怕,又執著。她以為自己會恨他們一輩子,纏繞在這噩夢裡,拼命逃脫,卻又不得超生。
“怎麼辦?”
“面對它。”楚瑜抬頭看著衛韞,果決道:“它若是緣的糾纏,那就解開。它若是孽的牽扯,那就斬斷。”
楚錦沒說話,楚瑜知道她已明白,提步上前。
她從容來到衛韞身邊,衛韞和楚臨陽都察覺,她身上似乎帶了股子決絕的氣息。楚臨陽皺了皺眉,卻也沒有說話。人都有自己的路,她不開口,他不干涉。
楚臨陽送著楚瑜和衛韞上了馬車,到了馬車上後,衛韞看著楚瑜的模樣,終於開口:“嫂嫂怎麼了?”
楚瑜聽到衛韞的聲音,慢慢抬頭。
馬車裡映照出長廊上楚臨陽和楚錦的身影,她目光有些茫然。
“我以為我這輩子,和她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。”
衛韞沒說話,他聽不明白她的意思,卻也知道她想說話。他看她靜靜看著外面,神色迷惘。
“我曾經恨她,恨在骨子裡。你說一個人怎麼能在恨裡,去看到一個人的好?”
衛韞沒說話,他給楚瑜倒了茶,端到她面前,讓她捧在手心裡。
溫度從手上蔓延上來,讓她渾身肌肉和內心一點一點舒展開。
“其實人一輩子,不過是在求一個心上的圓滿。如果一個人心是滿的,就能看到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。”衛韞喝著茶,慢慢出聲:“心不滿,拼命想要求什麼,執著什麼,就會被矇住眼睛。看麼看到純善,要麼看到純惡,甚至於善變成惡,惡變成善。”
楚瑜沒說話,衛韞這樣一點,她才猛地反映過來。
這輩子不一樣的不僅是楚錦,還有她楚瑜。
她不由得輕輕笑了。
“其實我很感激你哥哥。”
衛韞轉頭看了過來,楚瑜看向車簾外,目光裡帶了暖意。
“成婚那天,他見到我,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。後來將紅綢遞到我手裡,一路特別小心,就怕我摔了碰了。”
“這輩子都沒人這麼對過我,”楚瑜嘆息出聲來:“那是我第一次覺得,心裡開始滿起來。”
重生回來的時候,在她心裡帶著無數戾氣,只想逃脫的時候。
這是她第一縷溫暖。
衛韞沒說話。
其實在他聽到楚瑜這話的瞬間,無數心疼驟然而上,他差點脫口而出——我以後對嫂嫂也這樣好。
然而這話止在唇齒之間,旋即他便覺得不妥。
那是他哥哥能做的事,不是他的。他哥哥是她丈夫,是與他全然不同的存在。有些事,衛珺做得,衛韞做不得。
他對她的好,永遠要在那一道線之外,止乎於禮。
雖然他想將這世界上所有好的都給她,以報她對衛府那份情誼,她於他危難時給予的那份溫暖。可有些東西能給,有些東西,要有資格才給。
衛韞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,他喝著茶,看著外面的景色,就覺得,莫名的,今日的茶,有些過於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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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瑜與衛韞在華京中商議著後續之事時,千里之外的昆陽,顧楚生正在縣令府衙之中披著文書。
白城攻破之後,昆陽就成為首當其衝的關鍵要地,姚勇屯兵於此,與他共守昆陽。
“公子,”侍從張燈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