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韞聽著他說話, 咳嗽漸小,好不容易緩了下來,才慢慢道:“衛某不適,還往陳大人海涵。既是陛下之令,便快些啟程吧。”
說著,衛韞由衛秋攙扶著起來, 扶著進了馬車。
片刻後,陳春也坐了進來,馬車噠噠作響,衛韞坐在陳春對面,一言不發,時不時咳嗽,看上去虛弱極了的模樣。
陳春皺著眉頭,有些遲疑道:“七公子的傷……”
衛韞在天牢裡的事兒,幾乎滿朝文武都知曉了,皇帝震怒,大力處辦了所有動過衛韞的人,這事兒還有陳春親自動的手,對於衛韞的傷自然不陌生。
衛韞聽陳春問話,艱難笑了笑道,“外傷養好了許多,就是傷了元氣,底子虛。”
陳春眉頭更緊,衛韞看了他一眼,喘息著道,“不知陳大人可知此次陛下找我,所為何事?”
“不知。”
陳春答得果斷,衛韞也知道從陳春口裡是套不出什麼話,就繼續裝著病弱,思索著近來的訊息。
他離開前線時,雖然衛家軍在白帝谷被全殲,但也重創了北狄,如今北境主要靠姚家守城,皇帝連夜召他入宮,必然是因為前線有變。
他父兄均死於前線,他知道他們絕不是單純被圍殲,而其中,姚勇必然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,因而在姚勇掌握著北境整個局面時,他絕不會上前線去送死。
衛韞定了心神,假作虛弱靠在馬車上睡覺。睡了一會兒後,就聽陳春道:“公子,到了。”
衛韞睜開眼睛,露出迷惘之色來,片刻後,他便轉為清醒,隨後由衛夏和衛秋攙扶著下了馬車。
馬車是直入到御書房門前,衛韞下了馬車後,便聽到裡面傳來皇帝的聲音:“小七,直接進來。”
衛韞聞聲,便急促咳嗽起來。
他咳得撕心裂肺,聽著就讓人覺得肺疼。咳完之後,他直起身子,整理了自己的衣衫,這才步入御書房中。
皇帝在屋中已經聽到衛韞的咳嗽聲,等抬起頭時,便看見一個素衣少年步入殿中,恭敬叩首。
他看上去單薄瘦弱,尚未入冬,便已經披上了狐裘,手裡握著暖爐,看上去似乎是極其怕冷的模樣。
淳德帝呼吸一窒,他清楚記得這個少年曾是多麼歡脫的樣子,那時候哪怕是寒冬臘月,他仍舊可以穿著一件單衣從容行走於外。
愧疚從心中湧了上來,讓淳德帝面上帶了些憐惜,忙讓衛韞坐下,著急道:“怎麼就成這樣子了?可還是哪裡不好,我讓太醫過來看看。”
“倒也沒有什麼……”衛韞笑了笑,寬慰道:“陛下放心,不過是身子虛,近來正在休養。”
淳德帝聽到這話,看著衛韞,想說些什麼,又沒說出來。衛韞看著淳德帝的神色,輕咳了兩聲,緩過氣來,關心道:“陛下深夜召臣入宮,可是前線有變?”
“嗯,”說起前線,淳德帝神色冷了許多:“如今前線全靠姚將軍在撐,可昨天夜裡,白城已破。”
“白城破了?”衛韞有些詫異,卻又覺得,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。前線向來是由衛家處於第一防線,姚勇從來也只打過一些撿漏子的仗,之所以坐到這個位置,更多政治權衡相關。將一個酒囊飯袋突然推到第一防線,關鍵城池沒了,倒也是預料之中。
衛韞心中計較得清楚,面上卻是詫異又關心道:“姚將軍在白城有九萬大軍,我走時又從涼州調了十萬過去,白城怎得破了呢?我軍損傷多少?”
“我軍損傷不多,”皇帝面色不太好看,冷著聲道:“姚勇為了保全實力,在第一時間棄城……”
聽到這話,衛韞臉色猛地冷了下來,驟然開口:“他有沒有疏散百姓?”
衛家棄城之前,都會先將百姓疏散,否則哪怕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