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韻之只是搖頭,眼裡笑意淡淡, 喊了女兒一聲。
“櫻櫻, 回家啦。我剛剛一直就在想, 你昨天晚上沒吃米飯,今早又只吃了那一點點,不要餓的呀……”
媽媽就是這樣的人。人躺在手術檯上,心裡牽掛的,居然是她已經成年的女兒, 肚子餓不餓。
“不餓, ”何櫻聲音軟綿綿的:“我減肥, 吃不下。”
回去的路上, 林臻執意要他來開車。
何櫻沒和他爭。
起初的一兩天,何櫻還忙著懸心章韻之傷口疼不疼。
因為自己捉襟見肘的手藝,每天要多花不少時間泡在廚房裡。
第三天傍晚,林臻過來時,把慕雲也帶來了。
何櫻那時正放著美食影片,一邊磕磕絆絆上手實操, 把靠在沙發上修養的章韻之氣的不行。
不是惱女兒手藝不精,氣的是……給她剝石榴的何琮不趕去幫忙。
既然探望病人,慕雲拎了各色禮物,坐在沙發邊和章韻之噓寒問暖,把兒子都晾在了一邊。
她是那種溫柔裡帶點慵懶的音色,不急不緩,真像一片飄搖的雲般。
說著說著,章韻之連喊女兒都忘了。
“他們小孩子不懂,我明白,”慕雲挽了挽碎髮,笑容恬靜:“我們這個年紀的女人,容易生這個病,要注意保養。我聽林臻說,你又是個很厲害的律師,一忙起來壓力大。”
章韻之輕笑了聲:“什麼厲不厲害的,瞎忙活。”
但到底心裡喜歡聽這話,她們那個年齡段絕大多數女人,夢想都是成為誰的妻子,迴歸家庭。
像她這樣出來“闖”的很少,也飽受非議。
慕雲卻搖了搖頭,目光清澈:“你還瞎忙呀?那我怕是……”
她說到這裡,噗嗤一聲笑了:“誒反正,我最佩服職業女性了,當年我要是把琴拉下去該多好哪。”
縱是章韻之這樣的老江湖,也怔了兩秒,不知道接什麼話好。
她萬萬沒想到,赫然列在明市富豪榜上的林煥裡、慕雲夫婦,女主人居然這麼……純真安靜。
跟個小姑娘似的。
但有女兒的媽媽都是如此。恨不得未來婆婆是個小白兔人設,至少不會欺負自己的寶貝女兒。
連帶著看林臻都更舒心了些。
章韻之眉心一跳,一推何琮怨道:“對了,家裡來人了,你怎麼不把櫻櫻喊出來?”
何琮低頭默默畫圈圈,雙重哀怨中。
“別喊別喊,”慕雲忍俊不禁:“何工這是不把我們當外人呢,對吧?就該這樣。”
林臻很識趣地沒說話,降低存在感。
何琮在夫人的眼色暗怒下,終於起身去推廚房拉門,喊女兒了。
父女倆的對話飄了出來。
“爸,這個牛柳怎麼這麼鹹呀?我明明沒放多少鹽。”
“……你肯定不小心放多了。”
“怎麼可能?!”何櫻奶聲奶氣,反駁道:“影片上說幾小勺鹽就是幾勺,我一個個數的。”
這下,廚藝白痴的何琮和女兒四目相對,俱是啞口無言。
“咳,”林臻長身倚在門邊,掩著唇止不住笑:“你買的牛柳應該是加過料,醃製好的。”
“那、那怎麼辦?”何櫻歪了歪腦袋。
“還能怎麼辦,”林臻奪過鍋柄,側過臉含笑瞥著她:“加水唄。”
自忖教女無方的章韻之就差掩面哀嘆了。
她對慕雲赧然一笑,試圖補救:“現在的小孩子正經飯不要吃的,就喜歡點外賣。這下好咯,連個菜都燒不好。”
“你想呀,”慕雲坐近了些,俏臉飛紅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