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長指間輕微跳動的紅光,點點指向的正是江雪從前住過的宿舍。蕭瑟的寒風中,早已空置多時的門窗都有些老舊的印記。一陣涼風從車窗縫隙中透過來,急急地侵襲上她尚未做好準備的內心……
紅色的外套,紅豔的唇齒,還有那惹事的紅酒;暗夜的哭泣,絕望的抱緊,還有那無奈的放棄……往昔的一切,順著那忽明忽暗的菸頭,就在她本已不平靜的心頭翻騰,嘶吼,彷彿要將人的靈魂也撕裂成碎片才肯罷休。
“我媽那邊的事情,你們別太介意了,”吐出一陣飄渺的煙霧,在狹小的車內空間灑下一片昏暗,“她只是不甘心我爸就那麼死掉罷了。”
“怨憎恨、愛別離、求不得。”江雪喃喃道,試圖去理解李妍不可理喻的偏執。
“看不出來你也有向佛之心呢。”抿著唇,彭然用力地將菸頭擰滅在車內的菸灰缸中,“明天就能拿到機票了,我再給你打電話吧。”
除了點頭,江雪想不出其他任何合適的反應,“那個,謝謝你送我回來,再見。”說完,逃也似的開啟車門,快步走向校園。
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,你學會了開車、學會了抽菸,可能還學會了如何與其他的女人打交道,而我,也有了新的人陪在身旁抵禦寒冬,誰說這不是一種幸福呢?兩條原本就不該相遇的軌跡,如今不過是回到應有的位置罷了。
開啟房間的門,子軒已經回來了,正坐在床沿上翻閱著什麼。
“去哪兒了?”雖然很少去主動問他什麼,此刻還是忍不住出口,隨便說點什麼也好,只是不想讓神志再這麼搖擺下去。
“哦,”男孩微微抬頭看了看她,“回去原來家裡拿了點證件。”
“你剛才就是去辦這事?”將外套掛進衣櫃,隨他坐在床沿上。
“嗯,不想讓你犯忌諱,所以乾脆自己去了一趟。”陳子軒一邊繼續翻閱,一邊衝她安慰地笑了笑。
“我說過不介意的。”有些惱怒他的自以為是,禁不住提高了一些音量。
“好了,乖,”湊上前吻了吻她的唇,“下次一定叫你去。”
淡淡的一吻,似乎平息了心頭的很多漣漪,江雪看著他手中的材料,問道,“話說回來,你取這些證件回來做什麼?”
終於找到一本冊子,男孩一邊確認一邊說到,“我的戶口本。”
“戶口本?”江雪有些驚異,“你的戶口沒有轉到學校去嗎?”
苦笑著搖搖頭,“你忘記我是以特長生的名義保送的了?不需要轉戶口的。”
“那你的住所地?”
“還是涼山城。”說著,將冊子翻到那一頁遞給她看。
第二天早上,陳子軒終於肯叫上她,一起去為父母掃墓。
兩張黑白照片記載了陳家父母相識的最初,男人沉沉的臉上沒有什麼笑意,女子溫柔的唇角讓江雪想起子軒某些時候的神情,雖然知道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,還是很自然的覺得有些莫名的相似。
“你和阿姨有些相像呢。”輕聲說出心裡的想法。
“可能吧,”少年臉上的神情淡淡的,看不出他在想什麼,“我爸爸不怎麼喜歡講話,那種性子搞銷售只有吃虧的份兒……”搖搖頭,繼續道,“以前媽媽在家時都是她管我。”
江雪沒有說話,難怪他對彭家佑那麼反感,這冷冷性情的男孩也許只有把母親當作最親的親人吧。
“我媽是個很能幹的人,”看著父母的照片有些微微失神,“家裡的事情都是她一手操辦,小到針頭線腦,大到家用電器,基本上都能搞定,”幽幽地嘆了口氣,“憑我爸的條件,能找到這麼個媳婦確實靠運氣。”
“你爸看起來也挺不錯的啊。”訕訕地說道,看著照片上顯得有些老相的男子,江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