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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活 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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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然的電郵在深入北泰叢林之後就很少收到了,偶爾的隻言片語也不過是報平安,就連具體的地理位置都無法推斷,江雪懷疑他是擔心郵件被截收。

雖然風聲最緊的時候已經過去,但躲在暗處的眼睛也不會輕易暴露。曹風杉一案牽涉太大,誰也不敢保證中紀委已經徹底放棄了追查的決心,只能期盼隨著時間的遷移,那些專案組的調查人員終有一日會麻痺,給領導一個交代後,他們對追回贓款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,自然會慢慢放鬆監管。

正因如此,每次受到彭然的郵件後,江雪都很矛盾,一方面是期盼已久,焦急地想要知道他的近況;另一方面則是擔心這封信之後,下一封又不知道要等多久,捨不得匆匆讀完。

在等待與期盼的糾結心情中,適應新生活的日子過得特別快。江雪彷彿又回到了在涼山城支教的時候,每天按時上下班,偶爾陪法官去下走馬嶺村進行巡迴審理,隔三差五接待鄉親們的諮詢——在這樣的充實中,走過的每一分、每一秒彷彿都特別堅定。

庭裡的另外一位法官姓黃,文革時上山下鄉來到上走馬嶺村,很快娶了村裡最漂亮的姑娘為妻,待到知青可以返城的時候,家中孩子都四五歲了,沒忍心走,這一留,就是一輩子。

書記員小汪是村口小食店老闆家的小女兒,家裡不指望她掙錢,只求有份正當工作,於是小汪也樂得安逸,儘管每年都會報考司法考試,卻一直都懶得複習,結果可想而知。江雪來了之後,她愈發快活,只需要幫黃法官一人處理日常文書,工作量小了一半,常常是開完庭就提前下班了。

江雪和朱庭長坐在一間辦公室裡,日常有些什麼任務,朱庭長總會向她交代大致流程,然後便端著他那被浸泡出厚厚茶漬的水杯,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觀望,待江雪獨自處理完畢後才告訴她,剛才哪裡做得好,哪裡做得不妥當。

這種一對一的輔導讓江雪感到很受用,比單純的書記員生活豐富多了,也讓她很是感慨,法律畢竟不只是簡單的白紙黑字,最現實的問題往往是政策制定者們想不到的,只有靠基層工作人員的切實努力才能解決,其中的成就感,也許她在高院一輩子都無法體會。

每週末除了回家拿換洗衣服,就是陪母親做做飯聊聊天,生活突然變得純淨下來,純淨得連江雪自己都不是太適應。沒有刻意迴避什麼,只是不想貿然感受別人或同情或看戲的眼神。以前的同事自是不再聯絡,離開高院的訊息,就連李可他們幾個朋友都沒有透露。疲憊的心境太過沉重,沉重得讓她只想靜靜地抬頭,看著漂浮在空氣中的無數塵埃漸漸落定。

又或許這就是虛榮,有時候它與尊嚴之間的界限並不明顯。

那天,陳子軒滿頭大汗地找到走馬嶺法庭時,江雪正整理案卷,聽見破舊的門檻被踩得嘎嘎作響,不經意地抬頭看見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模樣:腳下的皮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,土黃色的泥巴裹滿了西裝褲腿,裝滿資料的檔案包被揉得如同一張爛菜葉,全身上下都在控訴著剛剛經歷過的劫難。好看的清秀眉頭狠狠地擰著,見到江雪打趣的眼神,兇巴巴地衝她瞪回去。

江雪原本有些尷尬的心情,就在這一來一回中抵消殆盡。

“小同志,你找誰?”朱庭長踱著方步走上前去,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和此處環境格格不入的男孩。

“庭長,”江雪匆匆將桌上略顯雜亂的檔案碼到牆邊,含笑道,“這小子是我師弟。”

朱庭長的壽星眉抖了抖,“s大的?”

低頭撫平衣角的陳子軒“唔”了一聲,顯得有些不好意思。他一直試圖以最卓然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,無奈總有意外,此刻正好藉口轉移話題,:“我是來立案的。”

朱庭長蒲扇一樣的大手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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