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可能是他,卻不知為什麼著急與她聯絡,“方便,你有什麼事嗎?”
“我今晚跟母親通電話的時候,”彭然沉吟了一下,“聽說你們放棄了與我爸有關的一切財產權益,選擇庭外和解?”
江雪腦袋登時就大起來,穩定著情緒故作輕鬆地回答,“我還沒有見到子軒,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,等問清楚之後再跟你聯絡好不好?”
彭然沒有說話,片刻後應和道,“好的,不過你有什麼困難都一定要告訴我,行嗎?”
江雪鼻子酸酸的,點頭說,“沒問題,我這就出門,回頭給你電郵。”
穿好鞋子,她卻陡然無力地坐在床沿邊,不知該怎麼辦。
子軒再衝動,也不會隨意處置這麼大一筆財產,除非,他早就做好了決定。
用涼水洗了把臉,江雪還是決定去見他一面。
星期五,陳子軒下午照例是在教三上法制史。
江雪找到教室的時候,老師還沒來,學生們三三兩兩地休息或者聊天。遠遠看見他一個人坐在最前排,正低頭看書。她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示意出門講話。
男孩看向她的眼神沒什麼太大的波動,將書本合上便站起身來,她緊隨著走出教室去。
教學樓走廊的一頭有個不大的露臺,平時沒什麼人上去,此刻只看見男孩抱臂靠在牆壁上,盯著樓邊的已經抽芽的梧桐樹,沒有看她。
江雪穩穩情緒,強忍著沒有對他這愛理不理的態度發作,“子軒,那天我們都有點激動,我想和你談談。”
“談什麼?”他依然沒有看她,只是簡單地開口問道。
是不是男人就是這麼虛偽的動物?順心時事事都依你,一旦涉及到他的“原則”便翻臉不認人?江雪放下其他的想法,繼續道,“你是不是申請庭外和解了?”
陳子軒冷冷地看向她,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
“彭然剛剛打電話告訴我了。”她覺得心中坦蕩,自然地直視著回答。
男孩清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動於衷的笑,“你有這麼可靠的訊息來源,就不必專程過來問我了吧?”
“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,只是想把事情當面說清楚,以免日後誤會。”江雪深呼吸,“不過現在看來你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。”
陳子軒沒有說話,望著她的目光多了些倔強,“姐,我從沒想過你我會因為錢而分開。不過我保證,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。”
“如果你一定要把這歸結為錢的問題,我也沒辦法,”她笑得有些狼狽,“祝你幸福。”
男孩沒有說話,那雙漆黑的眸子泛著一些晶瑩的光,片刻後,狠狠地咬著牙走了。
仿若最後的力氣被抽離了身體,江雪緩緩地坐在地上。
本來就該這樣的,不是嗎?
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一生一世就是分道揚鑣,如果不能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於江湖。露臺上的風一遍又一遍地吹在她臉上,只覺得乾乾的,卻沒有絲毫流淚的慾望。
原本以為的心痛、委屈都不過化作了些微遺憾的慨嘆。這也挺符合她一貫的習慣,無論是當初離開學長,還是拒絕張言,愛情早已成為奢侈而無用的點綴,在音樂響起時盡情歡娛,當帷幕落下時瀟灑作別,只要努力過、問心無愧,便好。轉念又想到彭然,對他的不一樣,更多還是因為自己揹負著道義上愧疚之情,說到底,她還是一個自私的人,自私到連失戀也捨不得自己難過傷心。
上課鈴聲喚回了江雪的神智。猶豫了片刻,還是轉身輕輕走入了陳子軒上課的教室。在最後排挑了個位置坐下,遠遠地看著他心無旁騖地聽講、認真做著筆記,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。
那天下午她就坐在角落裡,靜靜地看了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