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慰地笑笑,“她想要什麼給她就是,反正我留著也沒用。”
“話不能這樣講。”江雪來了氣,索性漱了口走到他跟前,“原本這些話輪不到我來說,可這樣辦事沒有道理。”
陳子軒攏了攏她的頭髮,“我說了,我不介意。”
“那你媽媽呢?”提高了聲調,她有些情緒,“單從法律程式上講,房產是在你母親名下,你是唯一享有合法繼承權的人。”
“我只是不想麻煩……”
“不是麻煩不麻煩的問題,你覺得你母親欠她什麼嗎?”
男孩沒有答話,苦楚地笑笑。
“所以,這套房子並不僅僅是一處財產,它更是你媽媽給你留下的一份心。就算你不接受,”她刻意頓了頓,“也輪不到彭夫人來接手。”
低頭吻吻那氣鼓鼓的臉頰,陳子軒無奈地笑道,“依你。”
如果不是身臨其境,很難相信涼山城的市中心會有這樣的住宅區。優雅的環境、別緻的建築結構,還有哪些說不出名的植物點綴其間。
江雪仰頭打量著一棟棟精巧的小樓,心中愈發覺得彭夫人是在無理取鬧,逼著失去雙親的孩子交出對她來說無足重輕的房產,除了平衡那卑微脆弱的正房心態之外,找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釋了。
“您好,我是陳子軒。”細長的手指按在聲控門鈴上,男孩禮貌地對著話筒說道。
那一頭沒有任何回應。片刻,只聽得“當”的一聲,鐵門洞開。
隨著他的步伐,江雪緊跟側身進門。
走過寒冬中依然綠油油的庭院,陳子軒筆直地站在門扉前,見到前來開門的人突然楞住了。
“請進吧。”
彷彿記憶中某一面牆壁上的磚突然掉下來一塊,重重地撞擊在地上,熟悉的聲音讓江雪的神經有些震顫的疼痛。
那扇門開啟得更開了,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看向自己的時候也凝固在了一瞬。
“江老師?”彭然不明情緒的聲音帶著些許不可置信的懷疑。
“你,”江雪用盡全部心力控制自己的情緒,“你什麼時候回國的?”萬萬沒想到,竟然會遇見他。
陳子軒最快調整過來,禮貌地寒暄,“是啊,都說你要在那邊拿到學位才回來呢。”
面板的顏色深了些,顯得健康了很多,個子似乎也高了點,不變的,是那彷彿永遠帶笑的微彎唇角。
江雪幾近貪婪地打量著彭然,依然是那麼醇厚的聲線,“聖誕節回來的,準備在國內為父親守完新年再走。”
“哦,”陳子軒瞭然地點點頭,“彭叔叔的事情我聽說了,很遺憾。”
“生死有命。”昔日的純真少年此刻也多了幾分沉穩的氣質,低頭看了看有些呆呆的江雪,“江老師怎麼跟你一起過來了?”
支支唔唔地不知如何回答,只聽得陳子軒用平穩的語氣解釋道,“姐姐隨我來涼山城玩,正巧今天彭伯母約我來商量些事情,她也順路跟過來了。”
“原來如此,”彭然頷首,一舉一動間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,“請先進來坐一下,我去叫母親下樓。”
華麗的大廳,無處不顯示著主人家中的財富與品味,江雪隨陳子軒坐在做工精良的沙發上,目送彭然修長的背影走上樓梯,心中洶湧的感觸讓她來不及分析其中的成分。
下人熟練地端上茶水放在光潔的玻璃几案上,然後禮貌地告退。
屋子的一角,簡潔地佈置著一龕香爐,那個曾經叱詫風雲的男人,那個曾經欲與予求的男人,那個曾經改變了陳子軒一家命運的男人,已經化作一幀黑白照片,永遠微笑地看著這世間變遷的一切。
想起自己與逝者唯二的兩次接觸,江雪心中很是感慨了一番。身旁的陳子軒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