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務艙的座位寬敞舒適,江雪戴上眼罩後很快便沉沉睡去。給bis打工,如果把握不住節奏,很容易被高強度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bis全稱bankforintemationalsettlements(國際清算銀行),周小川出任董事後,該機構開始有計劃地招收中國背景的分析員,江雪便是其中之一。
這幾年世界各地都飛了個遍,s市卻是再也沒有回去過。上次在倫敦出差,正好碰到來度蜜月的方蔓蔓。“小喇叭”不顧新婚夫婿的尷尬臉色,拉著她在特拉法加廣場上大肆寒暄,驚起一片白鴿,引得洋人紛紛側目。最後下了通牒:“明年校慶,你無論如何都要回來,必須的!”
s大這次校慶恰逢一百週年,各方都極為重視,法學院也順勢爭取到國際金融法年會的舉辦權。作為主題發言人,又是被自己碩士期間的導師出面邀請,於情於理都沒有拒絕的道理。
她這一覺睡得格外沉,直到機艙裡響起空姐溫柔的提示,才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。調校腕錶,正是當地上午十點,睡足十二個小時後連時差都不用倒了。
剛出舷梯,便見服務生舉著寫有她名字的紙牌,殷勤地等在走道里。
想來這次校慶拉到的贊助不少,連線機服務都如此周到。走過貴賓通道,江雪一邊致謝,一邊準備接過行李,不料卻半路截住了。記憶中清冷的聲線多了幾份沉穩,如冰錐般鑿刻在耳膜上:“我來。”
他帶著鈦金的半框眼鏡,折射出銳利的光線。嘴角有些不甚明顯的紋路,昭示著歲月的流逝。只有那淡如灰白的眼眸,依然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。
“……子軒。”喚出那個已經很多年沒有啟齒的名字,感覺恍如隔世。
定製西裝勾勒出的勁瘦身線頓了頓,他低著頭提起行李箱,悶悶地哼了聲:“嗯。”
江雪不知道自己臉上是怎樣的表情,下意識地說了句:“好久不見。”
陳子軒沒有回話,只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,轉身大步走在前面。曾經少年的身量如今寬厚了些許,卻依然比她高出一個頭。
黑色的奧迪車身光潔,內飾簡單,符合車主一貫的氣質。他將行李放在後備箱裡,轉身坐到駕駛座上,點火、掛檔、轉動方向盤,很快便開上了公路。整個動作優雅流暢,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副座上的那個人。
江雪將視線從窗外的風景收回來,拿出電話撥下0041的區號。
“媽,我已經到了。放心,挺順利的。john放學了嗎?”停頓片刻,聽到女兒奶聲奶氣的叫喚,她的表情不自覺地變得溫柔:“sarah乖,媽媽回家給你帶禮物。嗯,漂亮的中國娃娃。”
電話那頭傳來劈里啪啦的聲音,顯然是七歲的兒子又闖禍了,江雪輕揉著眉間:“john,不要搶電話!”
男孩調皮地試圖辯解什麼,德法中混雜著越說越亂,直令聽的人哭笑不得:“少找藉口。爸爸不在家,你是唯一的男子漢,要保護好外婆和妹妹,行嗎?”
得到承諾後,江雪松口氣,這才結束通話了電話。
此時,車輪正劃過乾淨的弧線,駛入市郊的s大新校區。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已經抽芽,燦爛春日下一片亮眼的新綠。
李可剛接電話便大呼小叫:埋怨她停留的時間太短,難得回來一趟卻只待一天,而自己作為校長還不得不留在涼山,應付省教育廳的臨檢。
江雪無奈的笑著道歉,說到工作強度太大,孩子們也需要更多陪伴。最後無奈嘆息:“嗯,有機會回國再見。”
新建的s大國際會議中心外形別緻,掩映在湖光山色之間顯出幾分低調的華麗。大廳裡的接待人員來來往往,為蒞臨的校友提供最周到的服務,陳子軒知道自己只需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