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到這份上,杜春分一覺到天亮。
翌日,秋風乍起。
杜春分想起山上的板栗、松子和核桃。
安東的天進了陽曆九月隨時變。說不定哪天一夜醒來就下雪了。下雪天可不好弄鬆子板栗。
杜春分本來也打算今年再弄一些。可她今兒沒心情。
領著幾個孩子到副食廠,杜春分看到陳月娥跟幾個女人在西邊聊天,瞬間打起精神。越是這時候越不能頹,越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。
午飯後,杜春分幫三個同事洗洗刷刷。
三點鐘就收拾好。
杜春分趁下課去找廖星,放學把甜兒她們幾個帶她家去。
李慕珍等人在她身邊,見狀,劉翠華忍不住問:“小杜,有事?”
杜春分:“我突然想到山上的板栗該熟了。打板慄去。你們去不去?”
周秀芹不禁說:“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板栗?”
部隊和家屬區雖然沒人鬧革命,可外面鬧得大。不知哪天就輪到她們,以至於幹啥都沒精神。
今天干再好,也不耽誤明天被關起來。
杜春分:“越是不知道哪天就輪到咱們自己頭上越珍惜。”
李慕珍想想,“可不是嗎。仇也一天苦也一天。”
劉翠華想起早年躲避飛機大炮的日子,“春分說得對。就算明天死,也不能當個餓死鬼。我去找人借棍。”
杜春分:“她要來,要她一起。板栗放不長,咱們吃不完也是便宜陳月娥那些人。”
周秀芹問:“部隊不是不許陳月娥上山?”
李慕珍不禁說:“小周,你咋那麼實。不許陳月娥,還不許跟她關係好的人上山?”
去年板栗樹低層的樹枝被陳月娥禍害的不輕,後來有人想吃板栗,只能找會爬樹的杜春分。
今年那幾人還想找杜春分。杜春分天天上班,又得照顧四個孩子,她們一直猶猶豫豫沒好意思打擾她。
李慕珍等人回家拿籮筐的時候看到關係尚可的人,就告訴她們杜春分打板慄。結果除了陳月娥那一夥和還沒下班的,都跟杜春分上山了。
浩浩蕩蕩有十幾人。其中就包括姜玲。
哪天孔營長聽到風聲,懷疑她爹孃的事,不需要師長和趙政委出面,這些軍嫂的唾沫也能淹死他。
杜春分想到這點,爬到樹上打的很起勁。
一個小時後,每個人都揹著半籮筐板栗高高興興地下山。
師長和政委甫一下車,就看到各自的愛人端著一小盆板栗打北邊來。
趙政委不禁問他愛人:“你上山了?”
“今天又不是週末,我哪有空上山。”
趙政委看那一小菜盆板栗。
“小杜她們上山打的。餘團長的愛人給的。她說天天上班,沒空收拾,怕放時間長放壞了。”
師長和趙政委相視一眼,不愧是杜局的閨女,跟杜局一樣臨危不亂。
趙政委不由得想起今天上午到市局,不出他和師長意料,杜啟元確實遇到麻煩。
三個月前因為沈雪的事他們也過去一趟。
當時站崗的公安一聽他們找杜局,立即放他們進去。今天好一番盤查。幸好他們理由正當,因為特務的事請教杜局。
杜啟元瘦了,精神很好。走路帶風的大衣沒了。一身簡單的警服。有兩位年輕的公安跟著他,一臉警惕,像是怕他跑了。
師長遞出軍官證,倆人才散開。但不是後退,而是撤到兩邊警戒。
趙政委估算一下距離,小聲問:“怎麼像監視你?”
杜啟元苦笑道:“就是監視我。”
趙政委的臉色頓時變得很緊張,“你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