恭繼想了想,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,“我們分散開來,將弟兄們的屍體找出來吧。”
數個時辰之後,在山邊坡地上安埋了戰友,統一立了碑牌,恭繼心情一度陷入低谷。大部分屍體已經找不著,包括曾經跟自己有過矛盾的孟德振雲等等。
要在數萬的屍體中尋出全部的戰友,難度確實太大,何況戰況慘烈,也許亂戰之中屍骨無存,最後也只能放棄尋找。
有些事,有些人,如雲煙一樣消散。
但,誰又不是呢?與天地同壽,幾人能夠?
呼延翰為了防止修羅再來,將戰場上還用得著的弓弩刀槍,都收上了城樓,其餘屍體,都是找個低凹之地浮土掩埋,忙碌了一整天,也只打掃了三分之一的戰場。
看來,最終也只是草草收拾一下,僅此而已了。
恭繼心情不好,一方面是兔死狐悲之意,更多的卻是對自己前程,感到莫名的困惑和憂傷。
蒼遠待命,接下來肯定還有惡仗。
今日葬花人笑痴,他年葬儂知是誰?
自己的英勇和運氣,會維持到哪一天呢?
到時候,誰來埋自己呢?
就覺臉上一涼,恭繼以手接了幾滴雨水,抬頭看天,這老天的心情,也跟自己一樣嗎?
這場細雨,能夠洗刷多少塵世間的罪惡?
回到呼延翰府邸,藺世賢站立庭前,看起來氣色不錯,想來斷臂應該恢復了不少,恭繼等眾回來,都是上前拜見。
“都處置妥善了?”藺世賢問。
恭繼將大體情況彙報了一下,藺世賢點點頭,道:“來接替我的人剋日就到,你去傳我的命令,大家都呆在府中,莫要四處閒逛,以免惹出事來。”
見藺世賢如此器重恭繼,隊員之間態度各異,有為他高興、覺得實至名歸的,也有覺得他年幼,不足以委以重任的,恭繼都已經不在乎。
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,就算有幾個人冷嘲熱諷,恭繼都假裝沒聽見。
從內心講,恭繼其實並不想做這些瑣事,因為實在是太分心,而且還不討好,但明確表示不願意,似乎又不禮貌,只好先勉強服從著,他日再做理會。
閒來無事,大多學員都在操練龍戰技,經過實戰的檢驗,才知道什麼招法最實用,最適合衝鋒陷陣。
也許,在運氣這東西琢磨不定的時候,此刻多出來的一分感悟,便是戰時多出來的那一線生機。
五日後,替換藺世賢的人來到蒼遠。
“施瓦辛格?”恭繼看到來人,覺得事情頗有趣,這傢伙,不是中都大營的教頭孟褚嗎?
那應該是皇廷體系的人,並且據說境界只是見龍圓滿境,比自己也只是略強了那麼一點點。
怎麼派他來做一群龍門俊傑的領導?無人可調派了嗎?這些龍人,可都是桀驁不馴的,他駕馭得了嗎?
一眾龍門俊傑,都在觀望、猜測。
交接了手續,藺世賢將恭繼介紹給孟褚,道:“這是恭繼,雖是年少,戰場上頗為勇武,平時人也精靈,我有什麼雜事,都是交由他打理。”
閒時多用狗,戰時必需虎,在戰場上被認可的人,那都是用命拼出來的,非是平時溜鬚拍馬之輩可比。孟褚咧嘴一笑,拍拍恭繼肩膀,以示嘉許,轉頭對藺世賢道:“藺隊長安心養傷去吧!這裡的事,就交給我了!”
兩人抱拳告別,藺世賢自帶著鍾震威等受傷之人離去。
滿身肌肉隆起的孟褚,境界雖不咋的,站在那裡,不需要多話,外表相當唬人,一眾龍者雖是坐的坐、站的站,斜肩吊膀不成鳥形,居然為他的氣場所懾,沒有交頭接耳。
“真正的戰爭,才剛剛開始。”孟褚掃描著眾人,神態之間顧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