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紫煙淡淡道:“藍氏交給藍陵是我父親的意思。即使藍氏覆滅,那也是我父親的願望。我做為子女,自該完成父親的願望。”
這話說的淡淡,陳凌便從其中聽出了藍紫煙的悲憤。她將藍氏交出,是出於她的傲氣,她不屑。既然你要交給那個藍陵,可以,我就交給她。
這是一種捨我其誰的自信與驕傲。你要來拿,可以,給你拿去。
“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魔頭。”陳凌忽然說道。
藍紫煙看向陳凌,道:“是嗎?我也很想知道陳先生你要如何說服於我。願意聽聞你的高見。”
陳凌道:“這個魔頭就是心中的執念。”
“沒有執念,我們如何求取大道?”藍紫煙道:“難道陳先生心中沒有執念嗎?”
陳凌道:“我自然有我的執念。可是之所以稱為魔頭,是因為你這個執念是錯的。”
“那兒錯了?因為不能救眾生,所以我錯了?”藍紫煙淡淡道。
救眾生?這是小說裡英雄的概念。
但是如果在現實裡說出來,難免顯得可笑,不切合實際。
陳凌覺得與藍紫煙的談話非常難以開展下去,這個女人,什麼都看的透徹。根本沒有什麼語言能動搖她。
“藍紫煙……”陳凌深吸一口氣,道:“你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如磐石。你看見你的手下死,一樣會痛。在藍氏,那些子民,那些士兵把你當做了神。你要他們去死,他們不會皺眉。而當真的有一天,屍皇宮逼近,屠戮他們時,他們淪為亡國奴時。你會更加心痛後悔。你也知道,你這次的任性是錯了。害死了這麼多關心你的人。你何苦還要繼續錯下去?”
陳凌頓了頓,道:“難道就是因為你覺得不繼續下去,那麼他們的死就算是白死了?就因為你心中的一股傲氣,便可以眼睜睜的看著藍氏的人去承受這個滔天惡果?”
藍紫煙靜靜的聆聽陳凌的話語,見陳凌不說了,便道:“說完了?”
毫無動容!
陳凌嘆了口氣,也知道肯定沒用。真這麼好說動,藍紫煙也就不是藍紫煙了。
“我說完了。”陳凌道。
藍紫煙道:“你說完了,我忽然有幾句話想說給你聽。”
陳凌微微一怔,隨後道:“你說。”
藍紫煙道:“自漢武帝廢罷黜諸子百家,獨尊孔子,從此孔子就是讀書人的祖師爺。聖人孔子本身無錯,錯的是專政。後人一旦有任何學說與孔子的學說不同就是異端。科考之中,讀書人敢不尊孔子的學問,那也別想有任何出路。因此,孔子的存在,反而是遏制了所有的思想。就算是之後的王陽明的心學與朱熹的格物致知。他們也必須依託於孔子的學問,才得以推廣。而陳先生你就是孔子學問,你認為你是對的。只要不依從你的觀念,就是錯的,是不是?”
陳凌說不出話來。
這一刻,陳凌終於切切實實體會到了藍紫煙的言語毒辣凌厲之處。自己想要用語言來說服她,根本不可能。
“如果陳先生你無話可說,那我們就此道別吧!你是一個外人,屍皇宮,天府,藍氏,都與你無關,你不必趟這個渾水。”藍紫煙隨後道。
陳凌道:“沒錯,我現在確實什麼都可以不管。因為我要的東西,總領長已經全部交給了我。我大可一走了之。但是我同樣答應過總領長,我會竭盡所能的來說服你。”
“你已經竭盡所能了。”藍紫煙說道。“再耽誤下去,也是浪費功夫。相信你來這個中千世界不會是旅遊。去辦你的正事吧。”
“我不會離開的。除非是事情已成定局。除非是天府聯盟已經覆滅,否則我不會離開你半步。”陳凌很堅定的說道。
藍紫煙多看了陳凌一眼,隨後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