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的解西池突然躬身,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,漫不經心道:“等你罩著呢。”
距離拉近意味著,南宛白不用繼續維持仰視的姿勢。
四目相對,被困在座椅之間,毫無閃避的可能性。
少年碎髮凌亂,長眸半垂,整個人看上去又頹又懶,卻在某種時刻,給人一種格外認真的錯覺。
等南宛白反應過來時,已然錯過了最佳時機。
解妲己今天不做人了。
他從旁邊拽了把椅子,非常散漫地坐上去,長腿伸到南宛白凳邊上,很沒形象包袱的拆著餅乾包裝。
南宛白簡直沒眼看。
伴隨著塑膠包裝“嘩啦嘩啦”的聲響,解西池撕開包裝,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著裝餅乾的透明託往外一拽,而後推到南宛白麵前。
夏芝芝豎起拇指,誇了一句:“上道!”
南宛白:“……”
上的是黃泉道吧。
教室裡安靜無聲,只有雨滴拍打窗戶的聲音,像是敲擊在心鼓上,隨著幾聲雷響,要將人淹沒在其中。
夏芝芝忽地開口問:“解西池,你是怎麼想通,棄暗投明的啊?”
解西池指尖在桌上有節奏地輕點,漆黑的眼不經意般掃了眼裝死的南宛白,隨口道:“救命之恩。”
南宛白微不可察地磨了磨牙。
早知如此,當時就該讓他血濺當場。
別說了別說了,再說下去,自爆給你們看啊!
夏芝芝“啊”了一聲,似在思考這是個怎樣的救命之恩,過了會兒,才道:“你的意思是,南宛白以德報怨,救你於水火?”
解西池心不在焉地應了聲,目光往女孩身上一瞥。
小姑娘耷拉著腦袋,意識放空,跟靈魂出竅似的,沒吃餅乾,也沒參與聊天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“恩人?”解西池叫了她一聲,語氣聽起來有點隨意。
不顧他人死活那種隨意。
南宛白身子一抖,抬眼看過去,發現解西池在看餅乾,似在問她怎麼不吃。
她拿起一塊放到嘴邊咬下。
裡面夾心是藍莓味的,外皮酥脆,果醬粘稠,一口下去,甜是挺甜的,就是粘牙。
南宛白吃了兩塊,又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吃不太好,把餅乾往中間位置推了推。
意思很明顯,大家一起吃。
夏芝芝小心翼翼拿了一塊,眼睛亮晶晶的,吃東西時也像松鼠,兩隻爪子端在前面,小口吃著。
南宛白很少有這種和女生相處的時候,她偏過頭看解西池,抿了抿嘴,沒說話。
解西池瞭然,唇角稍揚,鼓勵地抬抬下巴。
說實話,南宛白有時候挺佩服他的,就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,這人都能和平常一樣,坦然處之。
解西池一直是那個解西池,從未變過。
周圍人的想法影響不到他,他該怎麼和南宛白相處,就怎麼處,好似永遠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。
雨很大,教室沉悶,卻有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在悄然蔓延。
斷了的弦,在雨中跌跌撞撞尋找著方向,彷彿能過穿過這場暴雨,回到十年前。
那日——
落日餘暉將人的影子拉得特別長,人影晃動,途徑之時,還會響起嬉笑打鬧的聲響。
紅色的磚石堆積成的牆並不隔音,卻能擋住外出的腳步。
陰沉陰鬱這樣的標籤,用來形容南宛白,似乎也沒有錯。
七歲的她,瘦瘦小小的,臉上沒什麼表情,眼睛裡全是防備,蜷縮在房間的角落,窗簾旁邊。
直到窗戶被人敲響。
平房的窗戶不高,小孩子都能夠到,有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