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小女孩伸出手,用這身體記憶裡對女兒的稱呼,笑著道:“寶貝嬌嬌,到爸爸這兒來。”
“爸爸。”張建安的稱呼讓張嬌有種久違的熟悉感,小女孩瞪大了眼,撲到張建安懷裡,抱著他的手臂,扁了扁嘴,道:“爸爸,你怎麼都不來看嬌嬌?同學的爸爸都會到學校接他,為什麼你從來不到學校接我放學?爸爸,你是不是不喜歡嬌嬌,不想嬌嬌了……”
“……呃,爸爸當然想寶貝嬌嬌,不過,因為爸爸住得太遠了,只能在心裡想嬌嬌,每天都有想,嬌嬌打噴嚏的時候,就是爸爸在想你……”張建安見懷裡的小女孩委屈得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,連忙哄道。
小女孩坐在張建安手臂上,雙手圈著他的脖子,用小腦袋蹭了蹭張建安的臉,還嘟著嘴埋怨道:“媽媽說爸爸工作忙,所以才沒有時間來看嬌嬌,但都這麼久這麼久……”
“對不起,爸爸下次不會了。”張建安拍著小女孩的背,為哄她開心,保證著。
白雨見父女倆這麼快就親近上了,滿意地笑了,這時,她看著旁邊垂頭沉默的少年,問道:“建安,這是當初醫院那個孩子嗎?”
“嗯,他叫向維定,今年十五歲了,很聰明能幹的孩子。”提到向維定,張建安立刻介紹著,特別強調自家孩子的聰明能幹,就像一般父母跟外人炫耀自家優秀孩子一樣,語氣是輕快和自得的。
“呵呵,維定,建安每天要上班,嬌嬌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,阿姨先謝謝你了啊!”白雨客套地跟向維定打招呼。
這一刻的向維定就算想在張建安面前表現自己的禮貌,他也做不到,因為在看到張建安跟小女孩的親密時,他已經紅了眼睛,甚至把嘴皮都咬破了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發現自己變貪心了,小時候在親戚家時,覺得每天能吃飽穿暖就夠了,甚至吃的是不是剩飯,穿的是不是舊衣,小小的他哪分得清,又怎麼會去在乎?
然後在孤兒院時,他所奢望的就是想回到親戚家的生活,當他被收養的時候,他想的卻已經降低到就回到孤兒院的生活罷了,環境在變,所求就發生改變,當求不了更多時,他只要一點兒就夠了,對於曾經年幼,曾經在溫飽之間掙扎的他來說,生與死這種深奧問題根本沒想過,生命的本能就是求生,就是活著。
第一次見張建安,然後被留下來,向維定以為自己會遭到不好的對待,誰知道這個男人那樣的好,讓他奢望男人可以留下他,那時候,他想,就算男人不會一直那樣好也沒有關係,只要不把他丟了就成了,他甚至親口跟這個男人說,不用對他那樣好男人卻一直那樣好,甚至是更好,照顧他生活,親近他,關心他,愛護他,彷彿他就是男人最重要的人……他已經習慣這個男人對他那樣好了,已經習慣了啊……習慣到半點兒不願失去,習慣到失去點半兒也無法忍受,習慣到開始想獨佔,想霸佔憑什麼?這兩個人憑什麼冒出來?
一種想毀滅一切讓自己不願見到的衝動在全身漫延,向維定只能靠緊緊握著拳控制自己的情緒,他在心裡恨恨地問,憑什麼……憑什麼啊聽到張建安叫小女孩“寶貝嬌嬌”,向維定的眼睛酸酸澀澀,連胃裡也一陣陣緊縮的難受,心裡有恐懼,有止不住的慌張,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四年前瘦瘦小小的自己,他知道他現在是學校老師同學眼中的優秀學生,他知道他也是武術培訓學校教練嘴裡的未來高手,他知道自己成長了,他知道自己比四年前進步太多,有用太多,優秀到受身邊所有同齡人的羨慕。
可是……在向維定眼中,這一切都是張建安帶給他的,而且一切也只是為了張建安,他才努力去學習的。
如果……最終張建安會讓他離開
張建安說,家,是他離開也可以自己回來的地方,可是,想著張建安會去關心另一個人,成天把另一個人抱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