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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嫵像是被他低沉的嗓音蠱惑,自然而然得伸出手,平行按住那道傷疤,稍稍往中間推推,方便他縫針。
裴慕辭抿起唇瓣,眉目間卻仍然是波瀾不驚的柔和平靜。
他下手快準穩,沒有絲毫猶豫,針頭便從面板的另一頭鑽了出來。
清嫵昂起頭,轉開眼神,便看見他目光十分專注,神情卻不甚在意,就跟不是他自己的腿似的一針一針往裡扎。
若不是鬢角的汗珠顆顆往下滴落,她也許還會以為這事跟疊衣服一般輕鬆。
“嘶”清嫵不經意間垂眸,瞄到皮線完全被染成紅色,她想朝裴慕辭肩上躲,可又想到他手裡的動作,渾身僵硬的挺坐在那。
但她兩隻手依舊幫他扶著傷口,只是有些抖罷了。
裴慕辭很快注意到她的哆嗦,挪出一隻手來在袖口上蹭乾淨,捂住她的眼睛,替她隔絕開血漬漬的場面。
“別看,就不會怕了。”
長長的羽睫在手裡裡撲騰了幾下,歸於平靜。
裴慕辭單手縫合的速度也很快,兩三下就收尾打了結,“好了。”
他攤開手掌擋在清嫵眼前,等她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,才徹底放開。
清嫵表情空空茫茫的,白皙的手指輕輕捱上疤口,似有憐惜的撫摸著。
裴慕辭取下玉簪,送到清嫵手心裡,取代了又重又粗的石棒,“用這個,稱手些。”
清嫵面板一直嬌嫩得很,剛剛簡單的磨了幾下草藥,掌心都是一片紅痕。
裴慕辭翻開她的手掌,給她揉關節消紅。
清嫵望著他的動作,腦海裡翻騰著萬千思緒,冷不丁來了句,“不疼嗎?為什麼非要跑呢?”
她今日問了裴慕辭許多問題,都沒有聽到他的答案。
偏偏這個事情,她想聽他親口說。
清嫵出生便被冊封為容昭公主,是皇帝唯一的孩子,身份尊貴,多少人趕著上門來當她的待詔,都被無情的拒之門外。
她就看上了裴慕辭,把潑天的榮華富貴送到他面前,他卻不領情。
裴慕辭勾頭不語,似在沉思。
可清嫵等了好久好久,也沒等到他開口說兩句像樣的話。
屋內隨時燃著的火燭“啪、啪”響了兩聲,沉默的氣氛夥著搖晃的燭光鋪在兩人臉上。
“裴慕辭。”她鄭重地叫了聲他的全名。
分明是帶有怒氣的威脅,卻被清嫵清清淡淡的聲線挑的格外撩人。
“你惹到我了。”
她的下巴沾上他的衣領,鼻息湊近耳畔,柔柔弱弱的氣息噴灑在喉結上,惹的那尖尖的凸起滾動了一下。
清嫵撤開身子朝碗里加了些白色粉末,再用木簪的扁頭攪和均勻。
“主子,李太醫奉旨來請脈。”凝春怕看見不該看的,不敢來內室,揹著身叩門問裡面的意思。
自公主離宮遷府,皇帝牽掛公主的時候,就指位太醫來府上給公主調養身子。
“快請進來。”清嫵專心致志的拌著藥粉,直至裡面沒有塊狀的顆粒,又加了一句,“帶鶴爺爺來清松園,我這馬上好。”
她調轉木簪,蘸上粘稠的藥膏,用握毛筆的手勢握住簪身,懸在裴慕辭的腿上方。
木簪的尖頭被砂紙打磨過,看著鋒利,實則不會傷人。
清嫵停頓了幾秒,好似在思索什麼一樣,等心中有了雛形,才終於落筆。
簪子掛不了太多的藥膏,每畫一筆,她就要重新回碗裡蘸一下,就像給上好的狼毫筆鋒裹墨水一樣。
皮線縫合的地方構成一個個長短相同的“豐”字,清嫵宛若撥弄箏弦般在上面彈奏,遇到中間口深的地方便提起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