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遺憾的。
李鶴例行換藥,跨入門檻時,就注意到倚在窗邊憑欄聽雪的芊影。
她剛從大夢中醒來, 面板白得幾近透明, 脆弱的身軀彷彿一碰就碎。
“姑娘睡了一月有餘,總算是醒了。”李鶴見慣了生老病死,一副超脫看淡的平常神情。
“鶴爺爺身子可還安好?”清嫵眉眼彎彎, 似沒有死裡逃生的後怕。
李鶴一捋鬍鬚, 在桌上擺好探脈的小枕,“老頭子可不敢有事,不若宮裡哪還有人敢治姑娘的身子?”
他有幸見到裴慕辭抱清嫵回來的時候, 那陰沉到能滴出水的臉色。
不過細想也是,若不是清嫵當初在沙漠裡發了善心, 替秦素素在裴慕辭那裡說了好話, 秦素素也不會在緊要關頭衝進火堆裡拖人出來。
這人啊,可能就真的在火裡屍骨無存了。
原本裴慕辭都打算將功抵過的, 可惜秦素素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土房,與父親一起捲入了滔天的火勢中。
也算是給父親積德贖罪了。
清嫵自然不知道這些,只關注到李鶴話裡的不尋常。
怎會沒有人敢給她治病了?她的身子一直是杜矜調理的啊。
“令虞呢?他怎麼了?”
李鶴欲言又休,可再對上清嫵清淺的笑容,頓覺沒有隱瞞的必要,“我當初在公主府也有幸把過脈,那毒不是輕易能解的,不知杜令虞用了什麼方式強行換血,可能遭了反噬,至今未醒。”
“怎會……”清嫵下意識的將拇指壓入掌心,好一會之後才鬆了力,虎口處的指節已經開始泛白。
“我等會去看看他。”
說完她便沒再開口,眉眼間的憂思卻慢慢聚起。
兩人之間差了輩,李鶴又不善言辭,但他看著清嫵長大,終是不忍她心堵憂悸。
剛想開口勸慰幾句,清嫵盯著他渾濁的眼睛,目不轉睛道:
“那他——人呢?”
連杜矜都昏迷不醒,那,他呢?
瘟疫和混毒都只有十餘日可活,而鶴爺爺說她整整昏睡了一月。
突然而來的害怕,讓她聲音都在細微顫抖。
她猛地攥住自己的手腕,抑下控制不住的心慌。
凝春聽見屋內接連的對話聲,確認了並非自己的幻聽,飛一般跑進來,就聽見清嫵這樣問。
她不知李鶴在吞吐什麼,連忙接話止了清嫵的擔心,“如今雜事頗多,陛下只有傍晚才有時間過來。”
陛下。
宮裡的人全都改口了。
清嫵暗忖道:“登基大典完成了?”
“沒有呢。”凝春握住她的手背,如同此舉能傳給她些許力量似的,“陛下非要等您醒來之後才肯祭天地。”
清嫵闔上窗,關住了瑟瑟寒風。
凝春從食籃裡端出幾疊品相俱佳的糕點,放在清嫵手邊。
“陛下知道姑娘愛吃這些,每日都會親自做些新鮮的備著,說等姑娘醒來,立馬就能吃上。”
清嫵捻起一塊浮雲茶糕,甜而不膩的酥香暖熱了冰涼的四肢。
“裴元皙在哪?”
凝春拿出點心本是想寬清嫵的心,沒料她立馬就要去找人。
“姑娘剛醒,出門再受風寒可怎麼好?”
她望向李鶴,心想著他勸出的話總該受用點,可想不到他居然沒太在意,反而支援清嫵出去走走,“姑娘臥床時間久,適量的活動更有益於恢復。”
凝春鼓瞪著眼,萬般無奈的拿來火爐邊才烤過的絨肩,實打實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