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割似的,一遍遍的譴責自己。
瞧瞧他,都說了些什麼啊,將她惹得哭成這個樣子。
直到她抽噎不停,連話都哽得說不清了,杜矜猶豫片刻,手掌在他後背停頓了幾秒,好似鼓起多麼大的勇氣,才慢慢拍了兩下。
“令虞,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。”清嫵在此刻抬起頭,情緒激動後的兩頰都透著微紅的嬰兒粉。
杜矜收回目光,眼神變得黯淡,心口好像有一股酸澀的苦汁流過。
當初他仗著家世紈絝不恭,見不得小女孩整天一副愁眉苦臉的架勢,開始帶著她四處抓蝦摸魚,熟絡之後看見皇后壓著那般柔弱的公主騎馬練劍,甚至還要學皇子們才學的治國文略,他心裡更多的是心疼。
以父親與皇帝的情分,他是有資格當駙馬的。
他想他會毫無保留的偏袒她一輩子,無需她活的這樣辛苦。
所以即便後來她在他面前驕縱了些,他都會覺得是他慣出來的脾氣,也是她對他獨一份的特別。
後來將軍府滿門抄斬,她竟然在目睹了那樣的酷刑之後,迅速回過神,第一時間將他從天牢裡救了出來。
此事若是敗露,以皇后的嚴苛,不知會用什麼樣的手段罰她。
所幸當時皇帝醒了,為了哄公主開心便放任了她這一回。
他也沒想到的是,公主府竟庇護了他十年之久。
算下來,他與公主相識十餘年,都經歷過彼此最狼狽無助的時候,但現在清嫵卻說,他不瞭解她是什麼人?
怎麼會一無所知呢?
杜矜啞著聲,眼底難以抑制那抹自嘲,“公主沒給我機會去了解。”
清嫵深深看了他一眼,把手巾放回他懷裡,起身拍拍裙襬,“話即到此,我也帶你去看個秘密。”
——
府裡的人雖都是信得過的,可到底現在世道混亂,多出一份私心也無可厚非。
清嫵怕被人跟蹤算計,並未走最近的切路,而是裝作散步一樣繞行回去。
兩人回到碧竹園,清嫵剛想讓凝春上茶,沒想到含月站在她房內,望著一處角落靜靜地發呆。
“趙嬤嬤的事辦妥了?”清嫵緩下腳步,笑著上前。
“是,他已經被接來府上了,嬤嬤讓奴婢來問問公主的意思。”含月眼神亮亮的,又帶著些忐忑。
雲聽不是嬌貴的人,安排到哪處都是使得的,就算公主把人叫去伙房生火燒水,也是比在宮裡被汪佺壓著強。
可他畢竟是沒根的人,府裡難免會說閒話,不知道他心中會作何想。
會不會覺得她把他弄出宮,礙了他的前途?
清嫵凝思片刻,道:“他身份特殊,來我身邊伺候吧,你也能日日見著。”
含月受了揶揄,有些害羞,這可是很難得出現在她臉上的神情。
清嫵“誒唷”兩聲,想起了正事,“你先幫我守著院子,除了你們三個,誰也不許放進來。”
含月把有關旨意壓下,腳尖一點,就站在房頂上,“噌”一聲抽出劍。
“走吧。”清嫵領著杜矜往內室走,回頭關注著杜矜有沒有跟上。
浴室後竟還有個不起眼的棕櫚門,推開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雜物間,清嫵揮手撣去灰塵,徑直朝角落走去。
杜矜半彎著腰,鑽進來,幫她一起把沉重的檀木茶櫃移開。
那櫃子看著年代已久,幾聲像折斷腿的“嘎吱”響動後,露出下面塵封已久的一片凹陷。
清嫵嫻熟的摸到鐵鏈,“譁”的一拽。
黑道只有容一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