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床邊的女子半倚半靠,面上紅暈未消,耳廓邊透著微弱的淡粉色。
她似是在掩飾著某些東西,不停掰弄著散開的頭髮,音調尷尬的招呼他,“令虞來啦。”
杜矜熟讀醫理,僅憑她露出來的一點破綻,便知道剛才屋裡發生的事情。
他忍下心尖泛起的酸澀,又深知非禮勿視的道理。
儘管百般不願,還是落座於裴慕辭身邊的圓凳,拿出藥箱裡的一紙藥方擺在桌面上。
清嫵驚喜道:“找到解毒的方法了?”
“裴郎君這毒下的重,拖的時間也久,尋常的方法定是無用。”杜矜語氣不好,彷彿莫名其妙的對裴慕辭有了很大的敵意。
清嫵奇怪地瞄了他一眼,他仿若未查,繼續說道:“我和宮中的李鶴太醫商量了一種以毒攻毒的藥方,前幾日會異常兇險,熬過去的話往後便每日一副調養的藥,就如正常人一般永無大礙了。”
“若是挺不過去呢?”裴慕辭神色寡淡,倒是清嫵比他更關心這藥的作用。
“若是沒熬過去,就只能躺在床上成個廢人,一年之內必定血枯而亡。”
“沒有其他的方法了?”清嫵蹙眉,不太滿意這個結果。
“有是有。”杜矜瞧著清嫵眼眸一亮,心中說不出的黯然,告訴她別高興得太早,“要是想徹底根除,就只能找與裴郎君有血緣關系的人,將那人的血淘換到裴郎君身上。”
杜矜似乎意有所指,生怕他聽不清,咬字格外重,“裴郎君有親人在世嗎?”
裴慕辭一愣,恍然笑了聲,卻對杜矜說的話未置一詞。
清嫵梭下床,坐在兩人中間,像是要把他們二人之間繃緊的一根細線剪開。
她與裴慕辭相處的時間多了之後,便不太留意他面上掛著的是什麼表情。
反正多半都是假的面具。
她更願意直接問他:“你想解嗎?”
山洞裡他驟然毒發的畫面沒過去多久,清嫵現在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。
這要是每個月都來上一次,好好的一個人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。
雖說杜矜給了三種選擇方式,可話裡話外都是風險極大的樣子,她雖想讓裴慕辭脫離痛苦,可又不想替他去做決定。
裴慕辭思索一息,便問:“需要幾天?”
“三日足以見分曉。”杜矜隱隱有些期盼。
若裴慕辭選擇瞭解毒,那麼在昏睡的那幾日裡,他便有足夠的時間,告訴清嫵他打聽到的那些事情。
他知道裴慕辭意志力強大,說不定會選擇一試。
“那便試試。”裴慕辭聲音溫潤,彷彿是在唸一首極為動聽的詩詞,而不是決定自己的生死。
杜矜鬆了一口氣,清嫵的心卻懸了起來。
“可……”
杜矜聽到了想要的答案,便把一切後續計劃都提上日程,“這藥方藥性極強,需要裴郎君先喝幾服調理的補藥,我這便去煎好差人送過來。”
“多謝杜醫師。”裴慕辭勾起眼尾,笑的鬆鬆懶懶。
杜矜在與他的對視中,幾乎以為自己的目的已然被他完全看穿了,連忙起身告辭。
臨走前,他望見清嫵正一臉擔憂的望著裴慕辭,他堵在心中的許多話,最終還是忍了下去沒有說出口。
清嫵左右無事, 想跟著他回清松園呆幾日。
兩人相識了大半年,卻還沒有什麼秉燭夜話的相伴機會,以後若是再想獨處幾天, 恐怕沒有現在富足的條件。
裴慕辭看她神情,不想她總是坐在原處想些擾心的事, 於是提議, “殿下換身低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