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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,裴慕辭勾住她的一截小指。
清嫵壓著聲音給他解釋道:“雨水會沖掉我留下的印跡, 過久了含月就找不到我們了。”
她剛剛沿路留下了許多記號,派出來的人很容易便能找到她。
清嫵故作輕鬆,帶著他的手臂左右搖晃, “還真打算在這住幾晚呀?”
裴慕辭耳膜嗡嗡作響,聽不進去她說的話, 只是固執的拉著她。
聲音像是被砂石磨過一般。
“別去。”
他說不清瓣膜流出來那股酸酸脹脹的感覺是什麼, 但他知道, 此時此刻, 他不想她走。
天地縫合,突如其來的大雨擾亂了山林中所有的生物, 獸群的叫聲此起彼伏, 還混雜著一些分不清種類的禽類高啼。
更何況還有隨時可能回頭搜尋的追兵。
清嫵從裴慕辭短短兩個字中,竟然聽出了些與他氣質不符的無措。
“我不怕這些的。”清嫵把脫下的衣服攏在一起,堆在地上, 把火石放到他旁邊, “若實在扛不住,就燒我的衣服取暖。”
裴慕辭沒說話,直勾勾的望著她, 那聲微不可查的“我怕”, 就隨波濤洶湧的情緒掩蓋在了沒出口的哽咽中。
他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,衣衫單薄,微抖的睫毛掩下了所有的慌亂, 整個人如琉璃珠般一碰即碎。
清嫵像是有所感應,回頭去尋他。
眼前黑濛濛一片, 她看不見他的神情, 只能聽見低微的呼吸聲。
“怕什麼?”她提高聲音,擲地有聲道:“我會回來的, 不會丟下你。”
裴慕辭眼底的惶恐隨她的話劇烈一顫,有股柔和的暖風鑽過他的手心,撫平了所有的不安。
他的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發白,拇指留戀地摩擦了幾下她的手背,漸漸放鬆了力道。
清嫵用虎口墊起他的下巴,像逗貓似的輕撓了兩下安撫他。
“別怕,我會帶你出去的。”
她的指尖修的很平整,似根鵝毛拂過喉結,留下讓人腿軟的酥麻感。
裴慕辭呼吸一窒,心裡某處驟然被觸動了一下。
“嗯,那我等殿下。”
——
清嫵出去了半個多時辰,回來之後外面的雨還沒有停的跡象。
她拿走疊好的外袍,坐在洞口擦淋溼的髮尾,視線斜斜凝視一處。
裴慕辭雙眸微闔,靠在石縫裡小憩。
他睡的不安穩,眉心擰緊,濃密的睫毛遮住眼下灰青的倦色。
雨勢漸大,氣溫彷彿又降了幾度,冷風裹挾著冰渣像刀子般劃在臉上。
清嫵半披著發,撿出還有點火星的木棍,順著火勢一下一下吹氣。
幽黃的火光忽明忽暗,正好映在裴慕辭敞開的素衣上,像是黃昏時透過窗柩的暖光,順著時間的推移給他鍍上一層如夢似幻的霞光。
清嫵支著下巴,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。
她看了一會,體力透支的疲累逐漸上湧,眼皮慢慢半耷,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。
火苗和壁灰蹭出嗆人的味道,她睡得模模糊糊的,攤開手放在冰冷的地面上,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到處摸索。
火堆不知什麼時候熄了,縷縷青煙順風往上,把山洞裡的可見度變得十分模糊。
清嫵不知自己是否在夢中,心裡泛起一絲恐慌,下意識的去找裴慕辭。
心急則亂,她像是夢魘般摸尋了許久,也沒有找到他的蹤跡。
她就跟忽然掉進了一個無底的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