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本沒動過的鹹粥。
“不習慣在這種地方吃飯?”
“我不太餓。”
怎麼可能不餓?裴慕辭當時惹了她生氣,清松園裡的奴才定是不敢給他送膳的。
她以為是小廚房把裴慕辭的胃口養刁了,有些不高興,板正的叫他,“裴慕辭。”
寵著愛著,倒把他慣得忘記了自己的身份。
她臉色垮下來,語氣不善,“郎君怎麼敢在本宮面前自稱為‘我’的?”
公主畢竟是公主,是府裡唯一的主子,其餘的無論親近與否,不過都是奴才罷了。
清嫵醞出一層低壓,柔美溫和的臉上掛著寒霜般的怒意。
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小,兩人獨處的空間彷彿在被灰霾慢慢侵蝕,氣氛在一片安靜中變得凝固。
裴慕辭張開嘴,想了想又閉上。
“快點的。”清嫵皺起眉,“我等你。”
裴慕辭緘默不語,似乎在壓著情緒忍耐什麼,但他最終還是拿起勺,端起碗一口一口往嘴裡送。
籠裡的燈芯即將燃盡,撲朔跳躍的燭光被籠上捆著的竹條分割成碎片,倒映在他清雋欣長的身姿上。
他不急不燥的一吞一咽,糟糠亦或是珍饈,在他面前好似並無多大差別。
尋常人很難從他涵養極好的動作裡,探尋到他對事物的喜好。
清嫵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他,她好像能感覺到,他對口腹的慾望好似極低,彷彿一天不吃東西都是可以,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。
裴慕辭放下碗,把勺撂在碗底,合著一起推遠了些,“殿下好奇,為何不問?”
在內室篦發時,他以為她就會問的。
“你若想告訴我,自然會說。”清嫵也把碗挪開,兩隻碗並排放在一起,她心情也跟著這麼個小動作好了起來,“要是不想說,編些漏洞百出的話,我也不愛聽。”
天邊起風了,塑膜的棚頂被颳得“呼啦”作響,夜幕從視線可及處慢慢飄過來,城門外有許多商馬趕在宵禁前往城中心走,只要銀子給夠,他們都願意順帶捎人一程。
清嫵抬起一側嘴角,起身眺望遠處的天色,準備回程。
她剛站起來,沒料到裴慕辭將她一把按回位置上,身形貼近覆了上來。
清嫵被嚇了一跳,回頭想斥責他的放肆。
但她轉頭間,鼻尖差一點,就捱上那近在咫尺的完美俊顏。
裴慕辭也有剎那間的呆滯,立馬稍退了半步。
他薄唇緊抿成線,下頜線崩的宛若刀雕般硬朗,偏偏舒朗溫柔的眉眼又給整個氣質都添了份文雅。
清嫵嚥了下口水,五指在無意識下搭上他的小臂,卻摸到了肌肉在緊繃狀態下呈現出的起伏線條。
“殿下。”裴慕辭尋著衣邊逮住清嫵的手腕,知她面板嬌嫩,便不敢使太大的力。
他垂眸看向懷裡的人,聲音跟著動作柔了幾分,“我數三個數,殿下往人多的地方跑。”
他們四面靜的可怕,守城的軍士正值換崗,輪崗的人比平日裡少一半還多,城門口清清冷冷的,也不見個人煙。
不遠處站著一排嘰嘰喳喳看熱鬧的人群,被不知身份的人攔成了橢圓形,也像是包圍圈一樣把兩人困在裡面。
裴慕辭一眼望見了遠處被打跪在地上捂住雙嘴的顧嬸。
這情況他看的清楚,可被他擋住的清嫵卻一無所知。
“三……”
清嫵覺得莫名其妙,她扭身想環顧周圍,裴慕辭怕打草驚蛇,不讓她到處亂看,擺正她的頭,隱隱有種把她往身後護的架勢。
他擔心清嫵看見敵我差距後自亂陣腳,耽誤他為她爭取出來的一點點生機,“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