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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慕辭轉身離開碧竹園, 晃悠到趙嬤嬤住的下房外,推門進去。
趙嬤嬤被祁域的人敲了悶棍,醒來之後雙腿就站不起來了。
她養好外傷之後一直都沒有出過院門, 對外面的事不是很瞭解,以為裴郎君替公主守住了府邸, 心中還甚是感激他。
“郎君找到公主了嗎?”趙嬤嬤看他進來時臉色不好, 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。
果然, 裴慕辭只是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, 靜默的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趙嬤嬤腿腳不方便,也不能下地近前, 在矮塌上等了好久, 才聽他說,“嬤嬤是跟著殿下從宮裡出來的嗎?”
他的語氣聽不出來喜怒,就像是真的偶然來到了她的房間, 陪她這個殘疾的老婆子嘮家常一樣。
“當初奴婢和凝春是最早跟著公主的, 後來公主立府,我們也就跟著一起——”
她話還沒說完,察覺可能涉及了宮中的秘辛, 立馬住嘴收了話題。
“不願說就罷了。”裴慕辭並沒有逼問, 他想問的也不是原來皇宮中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。
畢竟皇帝死了,宮裡的人被顧寒江換了個遍,沒多少從前的人。
他把趙嬤嬤帶回來, 本是覺得從宮裡出來的人,應該會瞭解清嫵更多, 他想知道她原來的模樣, “殿下小時候在宮裡,是什麼樣子的?”
這幾個月裴慕辭著手清理祁域手下的舊臣, 想要拔除南朝埋在京城多年的暗線。
他做事雷厲風行,沒留給對方絲毫喘息的餘地,祁域那邊的人反抗得也很厲害,雖然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,但是總歸是個需要操心的麻煩事。
最近他都很忙,日日連軸轉的時候倒沒什麼異常,可一旦夜裡空閒下來,他腦海裡總會浮現出清嫵的樣子。
無數個交織相纏的畫面,像是盤根錯節的曼陀羅藤蔓,紮根在他的骨骼中,散出令他頭暈眼花的毒液。
這些麻木的刺痛感在每一個孤身一人的夜晚叫囂,宛若一根韌性極好的縛帶勒住了他的脖子,讓他喘不過氣。
可他意外的沉醉在這樣的窒息感裡。
彷彿這樣能更貼近她一些。
瑟瑟秋風灌入房中,趙嬤嬤瑟縮兩下,還真回憶起在宮裡的那段日子。
她摸不準裴慕辭想知道什麼,就選了些最稀鬆平常的事情來說,“公主每日的課程都排的很滿,上午是請專門的大儒來給公主講經,大概是一些禮樂的內容,這時候皇后都會讓宮裡的人不去打擾,所以奴婢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裴慕辭挑起眉頭,稍詫片刻。
趙嬤嬤又繼續往下說,“中午有宮裡的嬤嬤來抽問女誡,訓誡些遵循夫綱這類的話,不過公主早就把這些背的滾瓜爛熟,不會被她們挑出錯處為難。午睡起來皇后會給公主教導策論,之後便都比較輕鬆,公主一般會去校場上練習騎馬御車,那時候車騎將軍會手把手帶著公主射鷹舞劍,他們都說公主在這方面的造詣會很高。”
其實清嫵在宮裡過的日子遠遠沒有她說的這般輕描淡寫,趙嬤嬤瞧著裴慕辭的臉色越來越黑,也不大敢繼續說下去。
“誰讓她學這些的?”裴慕辭仔細算了下這些時間安排,幾乎就是個聞雞起舞的木偶一般,片刻都得不到休息。
“皇后娘娘對公主期盼很高,就是照著最優秀的皇子模樣嚴苛培養的。”趙嬤嬤都不忍說起,一提起這些事情,她就心疼,“當初陛下被刺殺,皇后將所有的錯處都歸到了公主身上,讓她親眼目睹了兩場極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