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光笑, 聽見沒有?”
“知道啦。”清嫵看見周圍侍女皆背身而立, 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頭。
她是北方部落嫁過來維繫關係的棋子, 所幸裴慕辭待她很好,府上的人也不敢苛待她。
“怎麼?害羞啦?”裴慕辭把氅衣帶子繫緊,悄悄貼近她,“害羞起來更好看。”
他笑得肆意, 清嫵縮在毛茸茸的狐領裡,嗔怪道:“你不知羞的。”
侍女們站在一旁, 捂著嘴笑。
起初她們都因為主子被皇帝指婚塞進來一個外族女子而憤憤不平。
主子好歹是皇帝的親弟弟, 平日裡為他東征西戰就罷了, 憑什麼還要娶他看不上的女子?
可新來的女主子不但貌若蘭花, 而且為人和善, 做事也極有主意,主公不在府上的時候, 全靠她撐起大小事務。
現在婚期將至, 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, 她們自然替主子高興。
“你在府上不用拘束, 也不必在乎從前習得那些陳墨爛調,若宮裡有人為難, 大可拿出我來當擋箭牌,左右我只娶你一人,外在的名聲只你清楚就行。”裴慕辭每次總放心不下留她一人,怕她著了宮裡的道,被有心之人算計。
但奇怪的是,每次皇帝或者太后有意召見,她總能應付得很好,事事周全。
清嫵笑領了他的關心,拍掉盔甲上滴落的雪水,擔心道:“你會平安回來的吧?”
聽說這次外族來勢洶洶,許多老將都沒守住嘉峪關。
“到時候你會來接我嗎?”裴慕辭雙眸亮晶晶的,身邊所有的美景似乎都以他為中心。
“當然。”
“那我穿你親手繡的披風回城。”他伸出手,笑眯眯地揉亂她精心梳理的頭髮。
“幹嘛啊。”清嫵扒他的手,等她理開頭髮看清前方時,裴慕辭早已轉身,只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他把頭盔隨意抱在肘間,高高束起的馬尾滌盪在微風中,一搖一甩地讓人安心。
“快回去吧,別送了。”
——
溪河畔的主戰場廝殺巨堅,兩個月之後才有第一封戰報送來。
訊息傳得很快,眾人譁然。
連淮南王……都敗了?
清嫵知道這事情的時候,她正坐在梨花樹下,給裴慕辭縫製夏日輕薄點的裾袍。
他纏了自己好多日,前些日子皇帝賞了許多東西來安撫上下,裡面有一批新制蜀錦,正好上手。
可惜皇帝還是沒在婚事上鬆口,想必定不同意風頭正盛的淮南王娶一個小族部落之女為正妻。
清嫵來不及顧及這些,還以為侍女弄錯了,又或是自己聽錯了,她不顧身份的抓住侍女手臂,強調道:“你再說一次。”
“主子敗了,也許回不來了。”侍女今日聽了許多邊這訊息,早已有些麻木。
傳回來的軍報說趕去支援的時候,畔邊的溪河都染成了紅色,兩邊計程車兵屍首混在一處,分不清到底是哪邊的。
找了些身體齊全的帶回來讓家人認領,裡面並沒有裴慕辭。
清嫵愣愣地坐回躺椅上,指尖被細針扎出鮮血,也沒見什麼反應。
侍女見她丟了魂似的,又開始穿針引線地勾完收尾的圖案,便墊著腳尖退到了門外。
清嫵一日都沒有出過院門,第二天有侍女忍不住,非要給她送晚膳進去,這才發現院子裡早已空空。
樹下的矮桌上整齊的疊放著一件夏衣,上面落滿了梨花花瓣。
清嫵一刻也不敢停,換了三匹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