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/dt>
顧寒江明白兩人之間的那些糾葛,可這段時間他經常把杜矜帶在身邊,潛移默化的教他熟悉軍務,觀察到他時常休息時間還去醫棚裡看診傷兵,連包紮煎藥都是親自上手。
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不會冷心冷血,只要糾纏著說些好話,他或許就會鬆口了。
“你不想救我,也是應當的。”裴慕辭臉上的病色蓋住了血色,毫不在意道。
他衣袍還半搭在肩上,壓邊的暗繡龍紋像是圍著他環繞了一圈,襯得整個人如羊脂暖玉般雍容華貴,青白色中透出溫潤的流光溢彩。
顧寒江見不得他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,反過去說服杜矜。
“你想想,那姑娘現在還不知蹤跡,裴慕辭他人雖然不咋地,但是權力大啊,可不還要仗著他把人尋回來嗎?你說他要是死半路上了,誰有那本事去尋那姑娘啊?”顧寒江坐在杜矜身邊,就在密閉的馬車內碎碎念。
他話本來就多,杜矜招架不住,也不好不回,“這次針療逼退了靠近心脈的毒素,可以保他半月無虞。”
才半月?這哪夠?
邊城的路本就難走,裴慕辭身體畏寒,無懼無阻的追到了北方邊界線上已是極限,更何況又看見清嫵被祁域脅迫,無奈之下生生錯過,一口氣沒嚥下去,身子瞬時就跨了。
連羲知和羲行兩個對他言聽計從的人,都勸裴慕辭不要再出去了。
可他一意孤行,拖著千瘡百孔的身體,出城來找人。
裴慕辭內力還只剩下原來一半,要是再碰上一次毒發,哪還有活路。
而且杜矜隨便出手就能爭取半個月,說明他是有辦法解毒的,只是現在他還記恨婚宴被毀掉的事,不願意救人而已。
顧寒江剛要開口,話沒說兩句,就被裴慕辭打斷。
“半月,夠了。”
他波瀾不驚,好似不是他自己的身子一樣,由著使勁折騰也不心疼。
“夠什麼夠!”顧寒江扯破嗓門,聲音大的連坐在車外的安乞都覺得耳膜疼。
杜矜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,無視顧寒江刺耳的吼叫,拿出幾坨指節大小的棉花,沾了囊中的烈酒,塗在裴慕辭肩背的針眼上,又好似不是那種為了私仇斤斤計較的人。
做完這些之後,他也不多停留,埋身出了馬車。
顧寒江沒了說話的人,手掌假意揉了揉膝蓋,起身。
裴慕辭雙眸微微一沉,幽幽瞥了他一眼。
顧寒江被識破了目的,悻悻落回原處坐著,嘴巴不停,“你與杜矜有多大仇多大怨,非要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嗎?我這些天都和他呆在一處,發現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,我還想著說回汴京之後給他討個官職呢。”
“還沒當上帝師,就開始拉幫結派了?”裴慕辭眉心蹙起。
顧寒江不甘示弱,“還沒當上皇帝,疑心就這麼重?”
裴慕辭很容易就遮蔽掉他的聲音,當他是空氣。
顧寒江心裡又急又氣,他就是因為裴慕辭身上的這個毒,才想方設法的去圍攏杜矜,沒想到現在某些人還不領情。
看在某人這副病弱模樣的份上,他大人有大量,姑且不計較了。
“怎麼會出這樣的情況。”他轉開話題。
祁域確實是他們故意從天牢中放出來的,但是到達泉州的時間比計劃中早了整整一天。
“那個泉州州牧確定沒問題?”裴慕辭也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。
預想中的路線是推演了無數遍的,祁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改變早就安排好的事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