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她自己不這麼認為,裂著嘴角發出撕耳的笑聲。
狂放肆意的笑聲迴盪在滿是血腥味的巨大空地上,清嫵卻從裡面聽出了暗藏的辛酸與苦楚。
每次父皇出什麼意外了,母親便總會這副模樣。
怪她不是皇子,怪她不能給父皇分憂,怪她不能助自己穩固皇后的位置。
可明明父皇說過不會給後宮添妃,此生都只有母后一人,但母后就是不信。
清嫵笑得嘲諷,這樣複雜的表情出現在她稚嫩的臉龐上,說不清的怪異。
“笑什麼?”皇后手上勁一鬆,清嫵被甩到一旁,落在了那團安安靜靜的血肉上面。
她看見往日裡抱著她玩的皇叔,正被一把匕首沿著紋理大卸八塊,割開肌肉時還有扯不斷的纖維,滿地都是碎肉混著血塊。
也不知是受刑者意志過於堅強,還是行刑手的技術十分高超,男人現在還留著一口氣,虛弱的張開唇,聲音似蚊鳴一般小。
清嫵以為皇叔是有什麼遺言,忍著心中的不適湊上前。
也許皇叔是想給父皇帶句什麼話?畢竟兩人從前感情很好,父皇也是真心關照這個出身不高的弟弟。
男人此時已經奄奄一息,清嫵又念在往日的情分上,往前夠了夠,伏在他嘴邊,終於聽清了。
“皇嫂把你教的文武皆通又能怎麼樣?丫頭片子怎麼能繼承大統?”
說完這話,他甚至還想笑,嘴巴一張卻只能嘔出一大灘黑血。
劊子手不知挑破了哪處,他五官都開始不停的溢血,還依舊死死地瞪著清嫵,最終睜著眼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。
清嫵渾身都發冷,意識一點點與眼前的畫面剝離,她看見那時尚還懵懂的自己,握著拳頭不停敲著心口。
那時應該是有些心痛的吧。
父皇昏睡了幾天幾夜,她當時還真的將所有的錯處都攬到了自己身上。
可現在要說愧疚,她是沒有的。
她只感覺到無邊無際的痛意與麻木感交匯,不知是因為在夢裡還是時間過得太久,這件事給她的疼痛好似已經微不足道了。
所有的東西都像霧裡看花那樣朦朧,她甚至還在努力回想,當時他們還對她說了什麼?做了什麼?
不記得了……
所有的東西都在頃刻間化為泡沫,蒸騰中煙消雲散。
夢醒了。
——
寒風呼呼,涼氣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