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的源頭,急的滿頭大汗。
杜矜替她揩掉額上的密汗,猝不及防地聽見她呢喃一句。
“元皙。”
他的手愣在空中,轉瞬又像是不在意一般繼續動作。
“元皙是誰?”霍勳視線敏覺,不放過一丁點細節。
杜矜扭了新的涼帕放在她額上,滿不在意的回道:“原來公主府的一個小郎君。”
“現在他人呢?”
杜矜沉默不語,淡淡地掃了他一眼,“阿嫵在城破那日回去找皇帝,看見陛下在城樓上自刎,受刺激之後,忘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這跟她喊的這個小郎君有什麼關係?”霍勳認為杜矜避重就輕,或許是有難述的地方。
他從前跟在皇帝身邊的時候,知道公主有個十分寵愛的待詔。
杜矜連夜奔波之後又照顧清嫵,面容顯得有些憔悴,“我沒有及時將這郎君的身份告訴阿嫵,讓她看見了父皇被郎君逼死,她可能是傷心過度,刻意忘掉了有關他的事,現在也許是做了什麼夢,想起了這個名字。”
霍勳受皇帝臨終時囑託,要好好保護公主。
這大半年的時間裡,他看著公主和杜醫師比翼靈犀,以為自己餘生就當個看家護院的守衛就成,可沒想到兩人夕秋進城一趟,就搞成了現在這個局面。
“你就沒有一種藥,能讓公主想不起來那些事嗎?”
霍勳站在床邊,瞧著杜矜還十分淡然的給清嫵掖被角,不太理解他的行為,“你心裡不慌嗎?”
“慌什麼?”杜矜帶著霍勳走到院子裡,守著燒得正沸的藥罐。
“公主忘記了他,才選擇了你,若她全都想起來,你不怕嗎?”霍勳從前只忠於皇帝一人,親眼見著皇帝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,消沉的不再像一國之君,後來國破之前,皇帝甚至還拜託他以後多在清嫵身邊勸勸,不要讓公主為了這些事傷心。
可是現在知道了,皇帝是在城樓上被逼死的。
公主當時應該是實在承受不住了,才幹脆將那人都忘了吧。
“怕又能怎麼辦?”杜矜雙唇翕合。
在他開口的同時,清嫵又擠出幾句零碎的嘟囔。
她鼻尖泛紅,唇瓣微微張開,艱難的吸入新鮮空氣,眼角眉梢都是楚楚可憐的模樣。
杜矜伸出手去蹭她的臉蛋,指腹還沒有捱到的時候,又及時縮了回來。
“反正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。”
腰間的劍柄戳到胯骨,霍勳側身調整位置,偶然看到偏房的燭火竟比主屋還透亮。
“雲聽最近在幹嘛呢?經常窩在屋裡寫信,不是說他沒有親人在世嗎?前兩天我還看他寄出去一封,也不知是給誰的。”
杜矜腦海裡還在回想渠州城裡的場景,一時間沒聽進去霍勳在說什麼,只敷衍地點點頭。
霍勳自顧起身,走到雲聽的偏房窗邊,看見他正將一個粘好的信紙拆開,往裡加了一張新寫好的草紙。
——
汴京三日小雨,沖刷掉宮門前的血跡。
背地裡暗潮湧動的京城一朝變了天,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鐵鏽的腥氣。
顧寒江原本只是把意欲謀反的人收押問罪,沒想到裴慕辭回來之後直接殺雞儆猴,將帶頭散播謠言的世家大族滅了門。
亂世之中,誰手握兵權,誰才有話語權。
而這些人不過是在裴慕辭出征時,查到了一些有關他身世的訊息。
王謝族長被梟首示眾,滿城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黃沙,沒有誰再敢質疑帝位的人選。
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裡,宮裡的人總能聽到忠議殿裡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