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一開始就把這事說清楚,你以為我想纏你這麼久?”顧寒江壓住不斷股湧的火氣,恨不得當下就把他拽到忠議殿去。
“兩日後早些去外府,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。”裴慕辭沒想到顧寒江在這事上這般難纏,眼瞧著日子近了,總該要把事情解決了才好。
但明日清嫵怕是沒有精力,索性後日把右相和梅永他們聚在一起說明。
話落,剛想進院,裴慕辭又轉頭望著一臉懷疑的顧寒江,“你把杜矜也叫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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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府後苑在公主府後花園的原址上重建,原先荒廢的屋舍夷為平地,於是玩樂的地方擴寬不少,大筆的銀錢砸下去,主池蓮開一片,中央那兩朵並蒂蓮,是極為可貴的罕見物,又帶了天兆的祥瑞。
清嫵便把遊賞的地方定在了這裡,也含大半吉祥的祝福意。
待裡面收拾的差不離,她早早到府門口去翹首以盼。
晨起時裴慕辭非要較真,用瑪瑙給她梳了高簪,以至於她只能搭件七重罩體的素綾宮裙,緯紗似的嫋煙披帛挽在肩後,襯的脖頸雪白纖細,遠遠看著真如朵珠花似的。
徐鶯老早就從馬車裡探出頭,可勁招手示意,隱隱約約還聽見了“禮物”等字眼。
待近了,梅永下了馬車把人扶下來,清嫵才看清徐鶯懷裡還抱著個小娃娃。
“門口風大,你和姑娘進去再說。”梅永要去前廳露臉,還記得給徐鶯捏起衣領,“別喂婉兒些大人吃的東西,仔細著不克化。”
清嫵朝旁邊挪了幾步,笑容揶揄。
“嘮嘮叨叨的,快些走吧。”可惜徐鶯不領他情,只顧著給清嫵介紹娃娃,“婉兒年歲大了,我才敢帶出來,姑娘想抱抱嗎?”
“可以嗎?”清嫵見著被褥裡軟得像沒骨頭般的一塊軟玉,生怕折在手裡了,連連擺手,“我不會,可別傷了她。”
話雖如此,她眼神不停落在小娃身上,這小娃也不認生,衝著清嫵咧嘴樂。
“她還挺親近你呢。”徐鶯將人抱近了些,小娃隨意舞了藕臂,便抓住清嫵一縷發絲,待清嫵想從她手裡搶回發尾,小娃娃竟反映極快地逮住她的一截小指,牢牢握在手裡。
等兩人在荷池邊的亭榭坐穩,徐鶯讓隨行的侍女把娃娃抱走,不妨小女孩竟捏著清嫵不肯鬆手,另一隻手張開朝她懷裡撲,硬要她抱。
清嫵拿了塊酥軟的黃豆糕,聞著味卻覺得沒什麼胃口,便轉了手腕去逗婉兒,好幾次沒抓到,婉兒也不生氣,胖乎乎的掌心一握一握的,笑聲如鈴。
二人鬧做一團,徐鶯無意識的說了句,“這麼喜歡吶,姑娘便和陛下要一個唄。”
反正彎彎繞繞這麼久,往後也不可能分開了,瞧著姑娘與小孩子有緣,何不趕緊生一個,在京城也好帶。
清嫵裝作沒在意的笑笑,抖著婉兒給她葉子玩。
“說真的。”徐鶯見周圍就她們三人,刨開聽不懂話的小孩,沒有外人,也就正色起來,“陛下要做的事,姑娘知道嗎?”
清嫵把糕點含進嘴裡,甜膩的粉質滑進喉嚨,一路甜到心坎,她點點頭,“知道,這兩晚上他也抽時間給我說了下。”
“便是打定主意要廢帝位了?我聽梅永說是要設立內閣,選六位閣老議決大事,這事能成嗎?”
“不是正在前面商議嘛,他們男人的事情,我們不摻和。”清嫵始終保持警惕,不會隨便透出與裴慕辭相關的任何訊息,就算徐鶯可靠,但難防隔牆有耳。
徐鶯也意識到僭越,忙胡亂拿了糕點,連味道都沒嘗清楚就嚥了下去。
“這些點心被你們二人這樣囫圇吞棗,可真是浪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