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臉的不可思議。
裴慕辭眉宇溫潤,卻不敢直視她的目光,有些無措的垂瞼闔目,手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“我……”
清嫵拉住他的手掌,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,她被心中翻湧的情緒堵的難受。
“我知道。”
原來他也不似一直表現出來的那般春風化塵,他擔心她,將她的安危放在了首位,不許任何人傷害她。
清嫵雙眼清明,溫暖的指腹磨蹭著他的指節,想用她滿身的花香,打破他身上有些不近人情的凜冽味道。
她又重複了一遍,“我都知道。”
知道他對涼薄母愛的那些失望,知道他安和外表下的那些惶恐,知道他迎接兩人骨血到來時那些不安。
但清嫵並沒有開口說出來,只由他握緊手心,慢慢傳渡著溫暖。
杜矜不知何時退出去的,黑霧四起,涼夜嗖嗖,裴慕辭也沒有去看公文,早早陪著歇下了。
半夜落了雨,清嫵無意間摸到身旁冰冷的床榻,猛地驚醒。
不知怎的,心尖猝不及防的燒起一股心慌,支撐著她快速走到門前。
她壓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,胡亂扯下門栓,拉開門。
明晃晃的飛索劃破天空,在地平線的衣角炸出驚天動地的響聲。
天際忽亮,照出了廊下欣然玉立的身姿。
“元皙。”清嫵啞著聲喚他。
裴慕辭鴉羽般的長睫掛了水,順著臉頰滑至線條泠泠的下頜,也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。
聽見身後的聲音,他心道錯覺,轉身時卻看見清嫵站在房內。
愣神間,他眼裡閃過一絲茫然,可立馬就抿起了唇。
這麼冷的天,她竟著急得連鞋都沒穿。
裴慕辭等不及的要去抱她,低頭卻發現自己渾身是雨,連指節都被凍的發僵。
他杵在原處,一動不動。
又一道閃電劈下,從天而降的霹雷撕碎暗沉的雲層,金光帶著長尾倏然驚落,碎在空曠無人的院落裡。
“元皙,回來吧。”
清嫵伸出手招他,看見那道消瘦的身影在雨幕中搖搖欲墜,好似也要跟隨這飛龍騰空而去一般,她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。
裴慕辭眼中的暮色被清脆的啼鳴打破,逐漸露出若晨曦般的光輝,他稍稍攤開手。
“我身上涼,怕給你過了寒氣,不敢抱你。”
他沒有動身,也沒有離去的意思。
清嫵胸中也被灑下漣漪,心尖像是被針頭扎破了般,疼的要命。
她一手護住肚子,就站在門框後,和他的情緒感同身受。
“你回來。”她閉上眼,又伸出手。
再睜眼時,兩行清淚倏而劃過臉頰。
“我怕……”
沉重的腳步聲想起,裴慕辭將浸溼的外袍擲在一旁,從背後牢牢縛住她。
往日的千言萬語,如今卻只能緊緊窟住雙臂,環扣住懷裡的女子,口舌發乾。
“別怕。”
他身上的雨水逐漸染溼了她的睡袍,耳邊溼透的鬢髮貼在兩人之間,而一團明火點燃了他眼中的死寂,餘下燒盡後的一片柔情。
清嫵沒有再開口,屋內未燃一燭,看起來比院內更暗。
她不想獨自一人回去,便顫抖著縮在他如冰窖般的懷抱裡,唇角在不察見緩緩勾了起來。
明暗交界處,一高一愛的兩道身影交頸依偎著。
裴慕辭小心翼翼地牽著她,一齊按在鼓動的